“這種光可鑒人的大鏡子,應該還有更重要的用處,用在這裡可惜了。”
歐陽修沒話找話說。
“相國說的極是,隻要有上千麵鏡子,在日頭猛烈的時候,對著一個方向照射,萬軍之中弄死敵人的首領不在話下。”
“哦?這是一個什麼道理?”
“一麵鏡子裡就是一顆太陽,一顆太陽能讓您覺得溫暖,一千顆太陽就能輕易地點燃柴火,兩千顆太陽會有什麼樣的威力您可以想象。“
歐陽修抬頭看了鐵心源一眼道:“你的想法總是和他人不同。”
“唯有如此,方能克敵製勝。”
歐陽修向來方正,不會對自己不了解不清楚的事情發表什麼意見。
“塔裡木如今正在源源不斷的通過孔雀河流進了菖蒲海,根據探子回報說,菖蒲海如今足足有百裡方圓,已經初步具備了墾荒的條件。
老夫預備將今天的剩餘勞力全部派往菖蒲海墾荒,大王以為如何?“
鐵心源搖頭道:“那裡還不具備墾荒的條件,隻有等菖蒲海徹底的穩定下來之後才行。
如今,那裡的地下水還沒有穩定,這時候墾荒不是好時候,在沙漠裡,隻有綠洲出現之後,才能將人遷徙過去,這是一個傳統,我們不要輕易地改變。”
歐陽修點點頭道:“喀喇汗一日不離開,我哈密國一日就不得安寧。
如今,穆辛屯兵河口,雖說距離我們有千裡之遙,可是誰都知道他下一個目標就是我們。
大王掘開河道,能阻擋穆辛一時卻不能阻擋穆辛一世,有了這條新的河流,穆辛的大軍就能沿河而下,不費多大的力氣抵達瀚海。
有利有弊,很難說啊。”
趙婉呼喊的聲音變小了,鐵心源擔心的瞅瞅簾子,還是強忍著擔心對歐陽修道:“我寧願和穆辛在八百裡瀚海作戰,也不願意把敵人引到哈密,清香城來作戰。
一場戰爭,就足以把我們這些年的努力化為灰燼。”
歐陽修側耳傾聽了一陣子道:“王後這是在回氣,生產就要開始了,大王不必擔心。”
說完這句話,歐陽修就跑去找王漸說話去了,開來剛才他說的那些話都是開解鐵心源的屁話。
孟元直僵硬的湊到鐵心源身邊低聲道:“男孩子有把握嗎?”
鐵心源詫異的道:“我哪裡知道!”
孟元直咬牙道:“你一手經辦的你不知道誰會知道?
我問過張風骨那個王八蛋了,他竟然告訴我,這事隻有老天爺才知道,你老婆肚子又不是老天爺弄大的!”
這就已經亂了方寸,才胡說八道的。
鐵心源是一個開明的君王,不在意孟元直給自己找綠帽子戴的廢話。
低聲道:“兒子,女兒對我來說沒區彆,兒子能當哈密的王,女兒自然也可以。
人家武則天把天下管理的不錯。”
孟元直低聲咆哮道:“你就算是弄頭豬來執掌哈密大權,有我們這些叔叔伯伯在,哈米依舊沒事。
我說的是大宋,隻有把你兒子送上大宋皇位,我才覺得這輩子沒有白過。”
鐵心源瞅了孟元直一眼道:“你們太急躁了,謀人國哪有那麼簡單,需要從長計議。”
孟元直也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長歎一口氣坐在石桌子邊上,取過歐陽修喝剩下的半壺茶一飲而儘。
鐵心源還想再囑托孟元直兩聲,卻聽見趙婉更加淒厲的呼喊從簾子後麵傳出來。
這聲音讓鐵心源抓心撓肺般的難受,幾次想要掀開簾子走進產房,都生生的忍住了。
不由得揚聲道:“婉婉,再堅持一下,孩子就要出世了,再忍忍。實在要是忍不住,我就進來……”
王柔花的腦袋從產房裡探出來瞅瞅六神無主的兒子喝罵道:“滾遠一點,產房也是男人能進的地方?婉婉的胎位很正,沒有問題。”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樣的話從彆人口裡說出來鐵心源可能會殺人,從母親的口中說出,鐵心源就長鬆了一口氣。
趙婉呼喊的聲音似乎越發的淒厲了,鐵心源明知道這就是生產的正常動靜,卻一刻都安定不下來,圍繞著產房遊走,如同一匹想要跳進羊圈的餓狼。
就在鐵心源的忍耐快到極限的時候,趙婉大叫了一聲,馬上就沒了聲息,鐵心源一步跨到簾子前麵,想要掀開簾子闖進去,卻被王漸死死的抱住。
不等鐵心源掙紮,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從產房裡傳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