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時候,沒藏訛龐見強攻延川不下,就派麾下大將隗明榮從南方出蘭州,三萬鐵騎直插宋軍背後,早有防備的狄青,在青城截住隗明榮,兩軍在青城廝殺半月,以西夏人的無功而返而告終。
沒藏訛龐趁著狄青離開,再一次向延川發起了前所未有的進攻,隻可惜,在大量新式武器的麵前,西夏彪悍的武士們傷亡慘重。
新式的猛火油,新式的火藥,在這一戰中發揮了無與倫比的作用,造就實現量產的神臂弩更是拉平了西夏武士和宋軍的戰力水平。
僅僅延川一戰,就耗費了九萬斤猛火油,七萬四千斤火藥,一百四十餘萬枝弩箭……延川成了西夏人不可忘記的傷心地。
沒藏訛龐想要渾水摸魚的計劃徹底的流產,麵對國內洶湧的反對之聲,沒藏訛龐不得不重新率軍回到了卓囉城,大宋和西夏之間的戰線,重新回到了一年前的態勢。
大宋也即將迎來一場前所未有的勝利,這場勝利要比南征的勝利更加的讓人振奮。
沉寂良久的大宋北方戰線,終於從防守轉入了戰略進攻態勢。
在夏悚的主持下,滄州牢城一夜變成了空城,全大宋所有的官府全部都在快速的審判手裡的案件。
能打屁股的不打屁股,改發配,能砍頭的不砍頭,改發配,能發配嶺南遇赦不赦的惡性士大夫罪案,全部改為發配哈密。
就連橫行街市的浪蕩子,走街串巷的無賴,當街鬥毆的遊俠兒,也在清理的行列裡麵。
據說,連忤逆不孝的不孝子,背人偷情的蕩婦,尼姑庵裡的豔尼,和尚廟裡的淫僧,沿街乞討的乞丐也在發配哈密的人犯名單上。
大宋終於和哈密經過青唐之地結壤了,隻要是大宋不要的,擯棄的,全部丟給了哈密國。
諾大的東京街市上,頓時就有了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盛世景象。
被發配過來的宋人不像去年過來的回鶻人,他們來到哈密所有的費用都是出自大宋。
保證這些人生活整整一年的錢糧全部都出自大宋,當然,陰毒狠辣的夏悚不可能從大宋國庫裡掏這筆錢糧。
於是,能出這筆錢糧的的地方隻有青唐。
路途過於遙遠,很多東西運回大宋不劃算,就有無數的商賈們乘機不辭勞苦的向青唐運送糧食,然後用糧食跟大宋軍隊換取戰利品,牛羊,和肥美的牧場,山林和湖泊。
最大的一塊肥肉被隨軍的商賈們給吃掉了,他們抹一把油光光的嘴唇,對大宋準備韜光養晦十年的計劃嗤之以鼻,在他們看來,既然大宋已經控河湟而窺陰山了,為什麼就不能繼續控陰山而窺銀夏?
沒見沒藏訛龐已經被狄帥和楊將軍給打跑了嗎?為什麼不乘勝追擊呢?
沒了戰爭,這些依靠戰爭吃的肥肥胖胖的家夥們吃什麼?
南征大勝,河湟大勝,趙禎的百姓們終於品嘗了戰爭的紅利。
南征的以後,香料的價格如同雪崩一般降價,交趾國弄回來的三季稻已經在南方大規模的開始播種了,大宋一向居高不下的糧價也漸漸有了下跌的趨勢。
河湟大勝帶給大宋百姓最實際的好處就是騾馬,牛羊的價格狂跌。
以前的時候,大宋一匹駑馬的價格至少都在八貫錢以上,如今都下跌到三貫錢,依舊很少有人問津。
大量的青唐馬進入大宋之後,軍隊淘汰下來的駑馬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宋人對青唐的掠奪是毀滅性的,早先說好對青唐的降臣優待的說法不見了。
在富弼的主持下,一場場史無前例的清算開始了。
包拯給皇帝上書言道:“……河湟地已無青唐人,無青唐城,無青唐地,道死途埋者數不勝數,或為牧奴,或為妾婢……稍有家產者皆付有司拷問,無罪者有罪,無刑者有刑
……有問罪於官府者,大軍頃刻即至,又一場叛亂消弭於無形,軍人得軍功,官府得錢糧,竟然兩相宜……”
皇帝看過包拯的奏折之後就存檔了,以後史書上可能會記載曾經有人為那些可憐人說過話,也僅僅如此而已。
大宋的大佬們都清楚不能這樣殘酷的剝削邊地的邊民,這樣做和可能會激起民變,很麻煩。
可是啊,這些人都下意識的認為河湟地不算是什麼邊地了,哈密才是真正的邊地。
既然河湟不再是邊地了,自然是要納入官府統治體係的,大亂之後才會有大治,大治之後才會有民心所向,一張白紙上才好重新作畫。
對這一點,他們非常的有心得。
坐在書房裡的鐵心源看著靠在窗戶邊上打盹的尉遲灼灼自言自語的笑道:“終於有那麼一點變化了。”
說完就合上單遠行從東京送來的文書,喝完茶壺裡的涼茶,鼓足了所有的勇氣才走出了房門,猛烈的陽光照射著大地,世間萬物都是蔫蔫的,沒人敢在這個時候向太陽發起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