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因為你,穆辛已然早早東進,屯兵焉耆對我哈密虎視眈眈,打亂了哈密很多部署。
尉遲雷,你可知罪?”
尉遲雷歎息一聲道:“微臣從迷亂中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知罪了。”
鐵心源繞過桌子,親自把尉遲雷攙扶起來,扒拉掉他身上象征綁縛的細鐵鏈子,讓尉遲灼灼搬來一把凳子讓他坐好,而後道:“你罪在不赦,發配萬裡以儆效尤。”
“啊?”尉遲雷被鐵心源的一番話給說的愣住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被發配一萬裡之後,會在那裡。
鐵心源笑道:“大宋!”
“啊?“
“啊?”
這一次不但尉遲雷感到驚訝,就連豎起耳朵聽鐵心源判詞的劉攽也非常的驚訝。
發配大宋?
地獄裡麵犯罪之後發配到了天堂?
“王後和世子要回大宋,拉赫曼那個傻瓜,一個人保護不來他們,你必須跟上,有你在,我多少放心些。”
鐵心源這樣一解釋,尉遲雷和尉遲灼灼自然是聽明白了,唯有劉攽一頭霧水。
停下手中記錄的毛筆,不解的對鐵心源道:“王後,世子乃是哈密國的根本所在,如何能讓一個罪囚……”
鐵心源看了一眼尉遲雷道:“一則,大戰在即,我抽不出人手,二則,本王懲罰的是尉遲雷的錯誤,卻非他這個人,至少,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他的忠貞。”
“好大的心胸,好大的氣魄,雖然看起來很蠢,不過,也算是一樁奇事。”
劉攽說了一句廢話之後,就丟開正在書寫的記錄本,從旁邊取出一個厚皮本子,在上麵飛快的記錄。
鐵心源就當劉攽在放屁,要是和他一般見識,自己這兩天早就被氣死了。
他覺得劉攽來哈密就是來折磨他的。
短短兩天時間,哈密的禮儀典章,法理製度就被他否定了一個遍。
就連趙婉親自樹立的哈密神廟,他也鄙薄好久,總說祖先從石頭洞裡搬出來住木頭屋子不容易,現在又住進陰冷的石頭屋子裡去了。
再親近的人也需要安撫,鐵心源和尉遲雷說了好一陣子話,才讓尉遲灼灼送尉遲雷回去休息。
忙碌到中午,才處理完文書。
抬頭就看見劉攽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遂歎口氣道:“我真的很希望自己血管裡流淌的是馬賊的血液。”
劉攽眨眨眼睛笑道:“你以為我們史官都是蠢蛋嗎?放蕩不羈你以為不用看人嗎?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這句話有多種解釋,放在史官身上就隻剩下字麵上的解釋了。
我大宋官家自然是一個可以欺負的對象,來了這麼久,多少知道些你的作為,你也是一個可以欺負一下的王。
小子,你聽清楚了,老夫欺負你,其實就是在幫你揚名,大宋官家被言官欺負,被史官欺負,可是啊,大宋官家的位置穩如泰山。
仁慈之名即便是海外蠻夷都知道。
全世界都以為官家仁慈可欺,就在這種氛圍之下,我大宋的商賈走遍了天下,占儘了世人的便宜,而韓琦,龐籍,文彥博,夏悚,富弼這些獒犬在官家的仁慈之名的保護下,正一口口的吞食蠻夷的血肉呢。
因此啊,你被老夫欺負的越是厲害,就有更多的才智雙絕之輩就想來哈密欺負你。
嘿嘿嘿……貨到地頭死,上萬裡路呢,老夫走一遭就不願走第二遍。
一旦他們來到了哈密,生死兩難的時候就看你的本事了。”
“懷才不遇的還可以去西夏,去契丹……”鐵心源聽劉攽說話感到非常的彆扭。
“淨說傻話,如果實在是沒得選擇,誰會去投靠西夏和契丹?
哈密雖然遠點,可是啊,這裡有軒轅廟的香火,說起來是自家人,不算是背叛了祖宗。
在大宋沒了位置,那些懷才不遇的人第一選擇自然是哈密。
也就是說大宋挑選剩下的人才會來哈密,哈密挑選剩下的人才,才有可能去契丹和西夏。
你是一個心胸開闊的人,於闐王族都敢托妻付子,彆人自然會看到這些,敢不效死命?”
鐵心源皺眉道:“自從您來哈密,沒說哈密一句好話。”
“嘿嘿嘿,老夫說壞話才有人來,要是你哈密國泰民安,誰來幫你匡扶國家?”
鐵心源吧嗒一下嘴巴,覺得這個老家夥說的好像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