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喝完了湯,把碗丟在矮幾上,那些早就喝完了湯的族人,立刻就齊齊的把碗放好。
鐵心源擦擦嘴,瞅瞅劉燕老頭道:“告訴你小孫子,要是再敢欺負我家的看家鵝,下回就用繩子拴住他當鵝養。”
劉燕笑的眼睛都眯縫起來了,連忙笑道:“小栓子這孩子皮的沒樣子了,小老兒回去就揍他。”
鐵心源笑道:“揍他做什麼,該送學堂裡受管教。
你們這群老貨,大字不識一籮筐,屁用不頂,現在國事艱難,處處需要人手。
前些日子,想要從你們中間挑揀一些可靠的人手,人手倒是挑出不少,可靠是可靠,可他娘的全是一群棒槌。”
被罵的狗血淋頭,劉燕老頭卻一臉的笑意,身子前傾笑著接話道:“大王您也知道,小老兒當初跟隨太後來到哈密的時候,就是一個泥腿子。
托太後和大王的福,如今日子好過了,兒孫們也能念些書,請大王再給小老兒一些年月,等那些崽子們念好了書,大王自然是想怎麼用就怎麼用。”
鐵心源歎口氣道:“時光不等人啊,轉眼已經三年了,老子恨不得現在就把學識灌進那些崽子們的腦殼裡。
算了,不說這些,老劉頭,你家的大車店,現在生意如何?”
劉燕咧開嘴笑道:“大車店如今交給了小老兒的老大打理,小老兒見前些時候騾馬便宜,就買了騾馬一百六十五匹,雇傭了三十二個韃子趕車,往來大雪山運貨,不少賺。”
鐵心源皺眉道:“以後你的馬車走樓蘭一線,整天光知道賺錢,要是敵人打進來了,你還賺個屁的錢。”
劉燕立刻拍拍胸膛道:“小老兒就等大王這句話呢,今日裡國相府的人也來找小老兒商量過,想要家裡的車隊幫著運送軍資,小老兒拿不定主意,不知道這是大王的意思,還是國相的意思,現在知道了,明天,小老兒就把所有的大車都收回來,一心一意的給大軍運送軍資。”
鐵心源歎口氣道:“你們啊,以後不要總是這樣,也多少聽聽國相府的話,不要總是把事情推到我這裡來。
你們不知道啊,今天相國跑來我這裡,說我把你們都慣的不成樣子,堂堂相國竟然都使喚不動你們。”
劉燕拱手道:“大王,不是我們不願意聽相國府的,主要是這位相國我們也不熟悉啊。
以前歐陽相國在的時候,小老兒們知道他是一位忠臣,一心一意給大王辦事。
這位霍相國就古怪了,他竟然一心把胳膊肘子向外拐,製訂了一個什麼《雇傭條例》,上麵的每一條,每一款都是針對我們這些王族人的。
如此下去,吃虧的就是我們。”
鐵心源拍拍手,讓小侍女給大家倒上茶水,他喝了一口看著劉燕道:“你現在有三個小妾吧?”
劉燕一臉尷尬的點點頭。
鐵心源歎口氣道:“劉老頭,我還記得你們來哈密的樣子。
當時,你家的小丫頭坐在太後的車上,你老婆在一頭驢背上,你生怕自己老弱掉隊,就把自己綁在太後馬車的後麵,路上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你還是一步步的來到哈密。
當時看到你們衣衫襤褸的模樣,我是想哭啊。
短短三年時間,你住上了大屋子,名下有大生意,還娶了三方西域小妾。
這樣的日子你以前敢想嗎?
不僅僅是你啊,還有你們,一個個都是從窮苦人走到現在這一步的。
難道你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你們的好日子都是怎麼得來的嗎?就沒想過怎麼樣把這好日子過的儘量長一點嗎?”
劉燕等人異口同聲的道:“我等的好日子都是大王帶給我們的。”
鐵心源搖搖頭道:“你們說錯了,這裡麵固然有我的原因,可是,大多數,都是你們自己掙來的。”
鐵心源說到這裡用力的在矮幾上拍了一巴掌傲然道:“這世上論積攢家業,誰能比我宋人強。
我們就算是捆住雙手雙腳,也能拱著身體在地上找食吃,三兩年過後,依舊比那些隻知道吃喝拉撒的回鶻人強一百倍。”
對此劉燕深有體會,撇著嘴巴道:“那些回鶻人懶啊,要他們多乾點活就像是要他們的命。
好多時候老漢恨不得用鞭子抽,白花花的銀子就擺在那裡等他們去賺,隻要花一點不要錢的力氣而已,就這,他們寧願甩著袖子喝酒也不願意賺錢。
用他們老漢還不如用才來的那些罪囚。”
裡一個看起來有些機靈的中年人插話道:“大王您是不知道,小的身為東家,都在大冷的天裡刮羊皮上的油,這些回鶻人竟然嫌棄水冷,芒硝燒手不願意乾,天可憐見,小子給的工錢可是十足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