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夥早在充當哈密相國之前就曾經說過類似的話,不過,那一次說的是相國職位。
他想做一個真正有權限的相國,而不是充當一個皇帝的替罪羊。
政令部分應該由他來製定,由他來實施,皇族和百姓們如果因此而受益,他就該有獎賞,皇族和百姓如果因為施政不當遭受了損失,他即便是被五馬分屍了,也絕對不喊一聲冤枉,因為事情就是他做的。
他認為最好的皇帝或者大王,就該是廟宇裡的菩薩像,百姓們都知道自家的國王是誰,都知道自家的國王身份高貴,高高在上,都知道要尊敬國王。
可是,好皇帝的前提就是要少說話,少辦事,不說話,不辦事自然就沒有錯處,隻要跟在相國,大將軍的屁股後麵監督他們辦事就好。
他的話經常讓鐵心源想起傀儡兩個字,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很有道理,對百姓很有道理,隻是對皇帝有些不公平罷了。
好好地一場軍事討論會,被霍賢這根攪屎棍弄得雞飛狗跳牆,不歡而散。
鐵心源決定寫信問問自己的老丈人,在遇到這種事情的該怎麼辦?
畢竟,他老人家當了好幾十年的大宋皇帝,這方麵應該很有經驗才對。
鐵心源其實很想去樓蘭看看穆辛鑄造的冰城,可是這話根本就沒機會說。
霍賢,劉攽以及留在清香城的大宋官吏們,一個比一個油滑,根本就不給鐵心源說這話的機會就一哄而散。
清晨的時候興致勃勃的準備顯露一下本事的鐵心源非常鬱悶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棗紅馬明顯的很疑惑,不停地在尉遲灼灼身邊打響鼻,鐵狐狸也圍在尉遲灼灼的身邊蹦來蹦去很親熱。
狐狸來到房間裡沒關係,棗紅馬碩大的身體進了屋子,讓鐵心源立刻就對自己房間的高度有所不滿。
看到尉遲灼灼往棗紅馬的背上爬,連忙喊一句道:“小心,那家夥性子烈!”
尉遲灼灼給了鐵心源一個大白眼就爬上了馬背,很奇怪,棗紅馬沒有任何反應。
尉遲灼灼從棗紅馬的背上溜下來道:“怪不得棗紅馬會讓公主騎,卻不許我騎,原來隻要沾了你的味道,棗紅馬就不拒絕。
還以為她天生高貴能讓棗紅馬認主呢。”
“你沒有洗澡是吧?”
尉遲灼灼俏臉一紅,啐了鐵心源一口,就匆匆的回去洗澡去了。
鐵心源的桌子上放了一大盤子炒豆子,鐵心源一捏一小把,然後一顆顆的往嘴裡送,狐狸是用舌頭卷的,一下子卷好幾顆,咬的嘎嘣作響,至於棗紅馬,上下嘴皮翻動一下,一盤子炒豆子就不見了一大塊。
穆辛到底選擇了硬碰硬,這讓鐵心源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冰城雖然很奇特,卻還沒有讓鐵心源絕望的地步。
寒冰製作的甬道是能隔絕輕油的焚燒,粗大的冰塊鑄造的城池是能減少火藥爆炸的威力。
那又如何?騎兵攻城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除非穆辛能夠修一條直通城頭的馬道。
孟元直沒有鐵心源這樣樂觀,樓蘭城頭冰屑飛濺,打在他的鎧甲上噗噗作響,密集的冰彈從不遠處的冰城裡麵飛出來,每一塊都重重的轟擊在城牆上,整座城牆已經被這些混合了石塊的冰彈轟擊的千瘡百孔。
覆蓋在城牆上的堅冰大塊的脫落,用不到晚上,冰彈就會直接落在夯土城牆上。
如果說樓蘭城這邊是一個冰雪的世界,那麼,那座由堅冰築造成的城池,就是一個火的世界。
橘紅色的火焰在堅冰上燃燒,火焰還會隨著融化的堅冰四處遊走,不時地有滿身火焰的人從冰牆裡跑出來,發瘋一樣的在地上打滾,然後沒了聲息。
“將軍,受傷的全是修築冰城的龜茲民夫,大食人不太多,連喀喇汗人也沒有幾個。”
張通一臉的黑灰前來稟報,火藥彈和輕油的殺敵效果不好。
“不是說鄯善,焉耆之地已經沒人了嗎?怎麼還有這麼多的民夫,我不信穆辛有這麼多的糧草養活這些比他們本軍還多的民夫。”
孟元直對這些連命都不要的幫助穆辛修築冰城的民夫深惡痛絕。
張通指著源源不斷的進入冰城的民夫道:“您看,那些扛著冰塊的人都是龜茲人。
這些人從來都沒有受過軍隊荼毒,以為自己會唱歌跳舞,能賺錢就不會有人來傷害他們,現在恐怕已經後悔的快要死了。
另外,穆辛怎麼可能給他們供應糧草?冰城修建完畢,這些人也就到了該死的時候。
末將以為穆辛是在用這些人消耗我們的武器。”
孟元直拍拍城頭的堅冰道:“不消耗都不成,這些人要把冰城修建的比我們樓蘭城還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