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被鐵柱姐妹用厚紗從水池裡撈出來放在一個窄長的木床上。
那種厚厚的白毛巾覆蓋在身上很舒服,這東西不但吸水還非常的柔軟。
“呀,先生背部的傷患似乎好了很多。”
鐵柱驚叫出聲。
王安石搖著頭嗬嗬一笑了之,如果兩天之內自己的病症就有好轉,這個病也不至於折磨自己數十年,這兩個丫頭不過是在說吉祥話而已。
“呀,真的啊。”
鐵棒也跟著叫了起來,然後兩人就喜滋滋的跑了出去,不一會就拿來了兩麵奢華的琉璃鏡子。
兩人站在兩邊調整好角度,讓王安石自己看。
琉璃鏡子王安石在東京見過,這是哈密的特產,價值很高,乃是東京貴婦們夢寐以求的好東西,沒想到在哈密,兩個操持賤役的女子也能獲得。
琉璃鏡子的患處通紅一片,甚至有幾絲殷紅的血在流淌,即便是這樣,也似乎比以前好的太多了,至少不會讓人感到恐懼。
“嗬嗬,果然好了一些。”
明知道是假象,王安石還是說好,說完這些話,王安石準備閉眼享受這對姐妹的按摩,卻發現站在他前麵的鐵柱笑嘻嘻的衝著他忽閃大眼睛。
“好,好,統統有賞……”
聽到這句話,兩姐妹齊齊施禮謝過,放下琉璃鏡子,就帶上腸衣手套給王安石按摩。
按摩了很長時間,手法由輕到重再到近乎溫柔地安撫,王安石鼾聲如雷……
王安石醒來的時候,左右看看,不見鐵柱姐妹,隻有老仆坐在池子邊上玩水。
聽主人醒來了,老仆就把王安石攙扶起來,伺候他穿上鐵柱姐妹準備好的新裡衣。
懶洋洋的王安石暫時不想離開這個溫暖的所在,老仆端來一杯茶水讓自家相公解渴。
杯子同樣是琉璃杯,裡麵的茶水不知怎麼弄得,碧綠的煞是喜人,杯子裡麵的茶葉也碧綠如新芽,正在熱水中浮沉不定如同舞蹈。
輕啜一口,茶水苦澀,這很合王安石的口味,坐在木床上不一會就喝完了茶水。
換了一身衣衫的鐵柱姐妹過來幫他更衣,盤子裡的青袍很如軟,即便是腰間的絲絛也是長絲編製而成。
王安石微微一笑,並不拒絕,張開手臂任由鐵柱姐妹幫自己穿上。
老仆取出十枚金幣放在盤子上,表示感謝這兩姐妹對相公的服侍。
待鐵柱姐妹幫王安石挽好發髻之後,王安石才笑著對鐵柱和鐵棒道:“請你們回稟哈密王,不應將老夫照顧的太過,長此以往,老夫恐怕過不了苦日子了。”
被人識破鐵柱並不感到驚訝,蹲身道:“大王吩咐過奴婢,您是哈密國最尊貴的客人,服侍好先生是我姐妹的榮耀,請先生萬勿推辭。
您在溫泉館並非是在享受,而是治療的一部分,從明日起,先生不但要用溫泉水沐浴,還要配合我哈密神醫張風骨喝湯藥,張神醫雖然年輕,一身的醫術即便是在中原,也不弱於任何人。
我家王後就曾經說過,張神醫的醫術甚至比皇宮裡麵的禦醫還要強上幾分。”
老仆王安一聽這話,想起剛才給相公穿衣的時候,相公背上的傷患處似乎已經好了許多。
連忙道:“相公,這是看病,甚至還有了一些效果,不如就繼續留在這裡延醫問藥,若有人說起此事詆毀相公,老奴定能啐他一臉唾沫。”
對於治好這個病,王安石早就絕望了,不過,洗溫泉能減少自己的瘙癢,這也是好事一樁。
至於擔心他人嚼舌頭,王安石反倒是不怕的,見老仆堅持也就不再說什麼,算是答應留下來看病。
王安石出了溫泉館,被天山的夜風一吹,遍體生涼……
這種感覺非常的奇妙,不是因為寒冷導致的,王安石非常肯定,他覺得更像是自己的皮膚不見了,微涼的晚風直接吹拂在血肉上,讓人無法忍受。
三月底的天山還聽不到蟲鳴,隻有夜梟蹲在樹上拉出短促的低鳴。
天空中的寒星閃爍,王安石從未像今日這樣覺得漫天星圖是如此的燦爛。
風向是亂的……
“難道說清洗乾淨了身上的汙垢,就能提升人的靈覺?”王安石暗自嘀咕了一句,忽然覺得自己的這個說法非常的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
老仆不明所以然,以為相公高興,就跟著發笑,至於鐵柱姐妹稍稍的停頓了一下,也跟著發笑,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