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確的說,這樣的說法其實錯誤不大,南征回來的將士就是這樣說南方野人的。
至於北方,那一直都是野蠻人的世界,如果那裡好,北方的野人也不至於總是向往中原……一次次的劫掠……
歐陽修說哈密乃是天下難得一見的福地,更是翰漠中的魚米之鄉,財富之地。
這樣的話如今在東京被傳成了一個笑話。
無論歐陽修說的多麼真實,依舊沒人相信,如今,發配哈密基本上和斬立決沒有差彆。
當王柔花和趙婉帶著一千多輛滿載寶物的馬車進了東京,人們才知道歐陽修並未誇大。
哈密果然很富裕,隻是,傳說稍微拐了一彎,東京人盛傳,哈密之所以很富裕純粹是因為鐵心源武力強大……
尤其是剛剛傳道東京的哈密戰報更是肯定了這一點,鐵心源在域外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才積累下如此多的財富。
至於被擊潰的十萬人,很快就變成了被活埋,斬首……各種超乎人們想象的死法弄死的。
在這個基礎上,一個長著絡腮胡子,豹頭虎目,身高十丈腰圍也是十丈,胳膊上能跑馬,拳頭上能站人的鐵心源形象就深入人心了。
即便有鐵家昔日的故舊說純屬胡說八道,源哥兒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秀才,也沒人相信。
東京城的人固執的認為,沒有十丈高的身子,沒有砂鍋大小的拳頭,如何能在野蠻人遍地的西域立足?
人人都在為可憐的長公主嫁給野獸一樣的夫君感到傷心……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
趙婉因為懷孕的緣故,食量很大,以前屬於鐵心源的大碗被她抱在懷裡,一小口一小口的竟然把一大碗飯吃的乾乾淨淨,甚至還有些沒有吃飽。
見婆婆沒有再給她吃飯的意思,就悻悻的丟下飯碗。
王柔花笑道:“你肚子裡還有一個呢,吃的太飽小心壓到孩子,已經有過一個孩子了,怎麼還不知道忌諱?
要少吃多餐!”
趙婉看著眼前的大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仰著頭對婆婆道:“以前兒媳站在城頭,看夫君捧著這隻大碗吃飯吃的香甜,當時就想,用這個碗裝的飯一定很好吃,結果還真是如此,我都能吃一大碗飯了,真是羞死個人。”
王柔花哼了一聲道:“鐵匠家的兒媳婦能吃才是福分,相比宮裡的那些妖精,婉兒還真是天生的鐵家人。”
吃過了飯,婆媳二人就相互攙扶著在院子裡遛彎,這已經是每日裡固定的事情。
“你給太妃送的禮物起到作用了嗎?”
“起到了,我父皇今日說喜兒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
“就這一句話,就是三千貫啊。”
“王漸說千值萬值。”
“那就好,好好地一個孩子還不會說話就卷入進這樣大的紛爭裡麵,也不知對這孩子來說是福是禍!”
“這大宋江山本來就是我父皇的,我父皇如果有子嗣也就罷了,既然沒有,喜兒自然就有資格爭一下。
喜兒身為皇外孫,沒有拒絕的餘地。
源哥兒本就是人間少有的俊才,喜兒又能差到那裡去?這大宋江山交到喜兒手裡,要比交給那些無能之輩強上千倍,百倍!”
王柔花歎口氣道:“單遠行和胡魯努爾這兩人都偏於陰毒,你不可接觸他們。”
趙婉輕聲道:“夫君說單遠行活不了那麼久,至於胡魯努爾,如果有必要,他會再殺一次。”
王柔花瞅瞅趙婉,哼了一聲道:“你們還真的是一對好夫妻。”
趙婉嘿嘿笑道:“自從嫁給了源哥兒,我自然是要夫唱婦隨的。”
婆媳二人站在逐漸變黑的城牆下麵,牆外麵的繁華對她們來說似乎缺少了吸引力。
來東京之前,趙婉早就給自己安排了無數的事情,無數要去遊玩的地方。無數要吃的飯食。
來到東京之後,她反而更思念天山的明月,和人群熙熙的清香城瓦市子。
那裡的人似乎比東京的人更親切一些。
“母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哈密?”
“需要把喜兒的事情辦好,需要等你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更需要源哥兒平定西域,我們才能回去。”
“尉遲灼灼……”趙婉有點咬牙切齒。
王柔花白了兒媳一眼道:“你自找的。”
“等我回去就收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