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苗頭的不僅僅是你,人家鐵心源也看到了,在沒有良策的情況下,將彌補裂隙的重任交到了你的手裡,這就要借重介甫大才了。
快些製定啊,哈密國內有人的想法和我們不一樣,他們認為時間拖得愈久,哈密國的籌碼就越多,一旦鐵心源真的擁兵百萬製霸西域,大宋將毫無討價還價的餘地,那才是天大的禍事。”
王安石駐馬不前回首南望久久不作聲,這對他來說很難得,自從來到哈密之後,他沉默的時刻多了很多。
剛開始的時候他認為哈密隻是一個小麻煩,以自己的能力和智慧應該能夠厘清這團亂麻。
如今,泥足深陷之後,他才發現哈密是一個巨大的泥潭,將他困在這裡,不斷地迎接數不清的麻煩,數不清,理還亂……
同樣有這樣感覺的人是鐵心源。
他正在努力的轉嫁一些羈絆他的麻煩,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相信大宋那些理智到了極點的士大夫們會對哈密和大宋這段奇怪的關係有一個真實的評價。
他要做的就是撥開迷霧看前方,無論如何,繼續讓哈密強大起來,才是他所有工作的重心。
自以為是的把所有重擔都壓在一個人的身上,這是不合情理的,諸葛亮這麼乾過,結果他人死政消。
與其把精力消耗在這些麻團上,不如批閱哈密國切實的國事比較好。
樓蘭城的蘆葦已經收割了一批,雖然不多,已經見到效益了,至少樓蘭城裡已經出現了一家造紙作坊。
這是一個好現象,說明昔日荒僻的樓蘭城,正在重新展現生機,最原始的工業,商業開始了,繁華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尉遲文來的時間越來越晚了。
鐵心源抬頭瞅瞅窗外半圓的明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一片雲已經五天沒有吃飯,兩天沒有喝水了,昨夜他竟然用頭碰牆壁,撞得滿臉血跡也要保持一點清明,他不願意入睡。
這是一片雲最後的抵抗。
鐵心源相信,隻要他放棄抵抗,他一定會成為一個非常適合的戰奴。
他從不同情一片雲,也不可憐這個老馬賊,如果產生這種奇怪的情感那就太可笑了。
同情和可憐都是給那些沒有能力的人的,鐵心源更願意把這種情感留給哈密國沒有生活能力的老弱和婦孺。
至於一片雲這種人,無論怎麼樣折磨他,都是對天道公平的一種呼應。
就在鐵心源準備休息的時候,尉遲文來了,他今天的打扮很古怪,腦袋上梳著兩個包包,還有兩縷頭發從耳鬢間垂下來,一身的小青衣,還在眉間點了一顆朱砂痣,嗯,和觀世音菩薩畫像上的童子幾乎一般無二。
“一片雲終於肯睡覺了,他猶豫了很久都沒有自殺,最後還是睡著了。”
“其餘的人呢?”
“我們折磨一片雲,一片雲就發瘋一般的折磨他們,不得不說,一片雲的法子不錯,那些人也變成了他的傀儡。”
“那就讓一片雲安靜兩天,那些人也沒有必要再受折磨了,每個人的身體都有一個臨界點,過了這個臨界點,身體就會自動死亡。”
鐵心源說著話從桌案上拿起一張紙遞給尉遲文道:“這是許東升安插在死士營地裡的死間。
他們將協助一片雲控製死士營,我答應過他們,照顧好他們的家人,你現在就可以把他們的家人接入後山草原上去,給他們換上黃色戶籍。”
尉遲文咬咬牙還是沒有提出親自去死士營監管一片雲的建議,他知道大王不會同意的。
“蕭孝穆的大軍已經整頓完畢,就等八月秋涼,那時候他的軍隊不斷編練完畢,也正是戰馬肥壯的時候,你要時刻主意天氣變化,一旦天氣轉涼,一片雲就可以出發了。”
鐵心源努力不讓自己去看尉遲文的可笑模樣,佯裝整理桌案,沒有抬頭。
“您如果想笑,就笑出來,我已經很久沒有看過您大笑的樣子了。”
鐵心源一張臉憋得通紅,強忍著笑意道:“你這是在辦正事,如果笑話你,是對你的不尊重。”
尉遲文看了幾遍紙上的名字,就把那張紙燒掉了,在缽盂裡麵搗碎了紙灰,他就轉身離去,臨走前搬著門板道:“我走了之後您就可以大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