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心源瞅瞅天上的白日,鄭重的道:“軍城一戰,隻要一片雲戮力作戰,鐵心源就還他自由,從此兩不相乾。”
一片雲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道:“好,我十日後出發!”
說完話就在尉遲文的陪同下離開了鐵心源,一次都沒有回頭看。
棗紅馬打了一個響鼻,鐵心源幫它擦了鼻涕,心情也非常的不好,時光荏苒,白雲蒼狗,沒有什麼承諾是永恒的。
就像契丹人說好了要從沙漠方向進攻哈密,結果事到臨頭就改變了主意,一路進攻變成了兩路進攻。
其中一路還是烏古敵烈軍司麾下最凶悍的紅頭發野人,給他們帶路的人就是白馬和乞顏部落。
如果不是契丹皇太弟千裡傳音將這個珍貴的軍事機密告訴哈密,巴裡坤周邊的漢人一定會吃大虧。
就是因為接到了這個讓鐵心源心亂如麻的消息,他才特意給自己放了一天的假,來穩定心神,不讓自己在匆忙中做出什麼不好的決定。
自亂陣腳比敵人還要可怕。
許東升從三天前就開始驗證這個消息的真偽,突破口自然是白馬和乞顏這兩個新近歸附的部族。
許東升有一個很奇怪的特質,隻要鐵心源需要他的時候,他就會自動過來,甚至用不著專門告訴他。
“我已經證實了,烏古敵烈軍司的野人沒有去阻普大王府的跡象,這說明他們的突破口就是鹽湖和巴裡坤湖方向。
原本他們不可能穿越一千一百多裡的荒原來攻擊我們的,可是,有了白馬和乞顏兩部落的繳獲,他們就有本錢在我們和蕭孝穆作戰最激烈的時候從背後給我們一刀子。”
鐵心源歎一口氣道:“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這種事怎麼連契丹人都會玩了?”
許東升笑道:“遼皇麾下漢人不少,宋人知道的典故他們一樣知道。
這些年我雖然也暗殺了一些重要的漢人,可是數量很龐大,我們殺不過來。”
“你確定這一次對我哈密作戰的主力是烏古敵烈軍司而不是蕭孝穆從西京弄來的那些人?”
鐵心源把身體靠在棗紅馬的背上,心情越發的不好。
“白馬部和乞顏部本身就是被烏古敵烈軍司麾下的野蠻人追殺了大半,他們之所以能夠逃到哈密國,完全是烏古敵烈軍司的大統領述律放他們逃生探路的結果。”
“述律為何會如此的清楚哈密國的事情,還能就我們哈密的事情給遼皇上密奏?
他有什麼本錢能讓遼皇同意兩路夾攻我哈密?”
許東升歎口氣道:“促使遼皇下決心的不是述律的奏章,而是我哈密國的財富。
述律之所以熟悉哈密,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他麾下有一個副統領名叫耶律敬。
當年,大王為了讓阻普大王府和獅子王阿薩蘭火拚,派孟元直刺殺了耶律敬的五個兒子。
為了給兒子複仇,耶律敬這些年一刻都沒有忘記我哈密國,因此,他對哈密國的了解要超過所有契丹人。”
“耶律重元為何要把這個最高機密告訴我們?彆告訴我是因為你是他乾兒子的緣故。”
“蕭孝穆在西京動用了耶律重元牧場的一萬匹戰馬。”
鐵心源猛地坐起身吃驚的道:“就因為這個原因?當初我們也騙走了他很多戰馬和馬奴。”
許東升苦著臉道:“您當初那筆沒本錢的買賣做得固然漂亮,就是坑苦了我,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大的力氣討好耶律重元才讓他忘記了此事?
鐵心源笑著搖頭道:“我記得當初我問過你,你說沒關係的。”
“好我的大王啊,怎麼可能沒關係,隻是因為您去東京要求娶公主,這才是哈密最大的事情,即便是有關係我也要咬著牙說沒問題。”
鐵心源跟著歎口氣道:“傳令吧,召集所有在家的將領今晚開會,這一次霍賢,劉攽,彭禮也參加。
把烏古敵烈軍司的野蠻人要從鹽湖那邊來哈密的消息通報他們一下,商量一下對策。
同時抓緊拷問白馬,乞顏兩部落的首領,問清楚他們是如何穿過鹽湖來到哈密的。
同時你也要命令我們在喀喇汗的密諜,細心查探喀喇汗軍隊的去向,阿伊莎這個女人我還算是了解的,如果我哈密真的陷入兩麵作戰,她一定不介意充當我們第三麵敵人。
這件事說到底是我的疏忽。”
許東升笑道:“其實不算晚,巴裡坤湖周邊全是都是大片的鹽蓋區,無遮無掩的,北方紅頭發野人如果敢從鹽湖上走過來,就是我們最好的靶子。
自從契丹人有入侵我們的跡象,喀喇汗方麵的密諜就沒有鬆懈過,駐守樓蘭城的鐵三將軍,也探馬放出兩百裡以外,喀喇汗隻要有動作,逃不過我們的眼睛。”
鐵心源臉上並沒有喜色,搖搖頭道:“彆小看任何敵人,尤其是這裡麵還有一個對我哈密仇恨入骨的耶律敬。
我看過白馬和乞顏兩部落的戰力,他們的實力不弱,卻被不足一萬人的紅發野人打的無處藏身,我們一定要給予他們足夠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