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文點點頭道:“不會了。”
嘎嘎仔細打量了一下尉遲文,見到他的眼睛重新變得亮晶晶的,就長出一口氣道:“胡魯努爾把他老婆殺了。”
尉遲文笑道:“他出現了?”
“出現了,同時,你的內線也沒了。”
“沒了就沒了,她也沒什麼用處了,胡魯努爾出現了你卻沒有抓回來,這說明出問題了。”
嘎嘎重重的一拳砸在桌子上怒道:“他殺了老婆之後就把開封府衙役招來了,投案了!”
尉遲文張開嘴無聲的笑了一下道:“這麼說,他如今在開封府大牢裡麵?
他嶽父胥吏出身,開封府的牛頭馬麵估計認識不少,或者說開封府大牢裡麵的獄卒都是他的人。
他知道我們不方便,也不願意跟大宋官方起衝突,就把藏身地放在大牢裡麵,同時有自己人保護,這確實是一個不錯的保命方法。”
嘎嘎點頭道:“開封府大牢就在衙門後麵,聽說十幾年前被賊人突襲了一次救走了裡麵所有的囚犯,自那以後,開封府大牢邊上就有一營捧日軍護衛,現在想要殺進監牢,難比登天。”
尉遲文搖搖頭道:“問題的關鍵不在開封府大牢,而在胡魯努爾的錢財上!
隻要我們弄走他所有的錢財,即便是不理睬他,他最終也隻能在監牢裡慢慢腐爛。”
嘎嘎歎口氣道:“他府上的地庫裡空蕩蕩的,裡麵落滿了灰塵,看樣子已經很久不用了,我們沒有絲毫線索。”
尉遲文笑道:“把他財富下落不明的消息告知開封府知府,自然有人能追索出財物的下落,這麼一來我們不就有線索了嗎?”
嘎嘎不解的道:“應該是開封府捷足先登才是。”
“放心,胡魯努爾這種人有的是狡兔三窟的本事,最先供出的財物埋藏處一定是價值最低的。
事不宜遲,你現在就把消息傳出去,我去安排人手監視監牢的動靜,時間很重要!”
嘎嘎快步走出房間,尉遲文卻再一次愣住了。
“慶曆六年!這怎麼可能!”
尉遲文驚叫起來,他忽然發現,今日上午,世子殿下給他念的那一段劄記內容是慶曆六年發生的事情……那一年大王隻有一歲……
“怎麼可能!”尉遲文猛力的將腦袋在桌子上撞得梆梆作響。
他現在非常後悔自己乾的事情,他喜歡揭開彆人的隱私偷偷地看……如果看不懂將是對他智慧的最大羞辱,而大王的隱私無論從哪一個方麵來說,對他都有著無與倫比的誘惑力。
胡魯努爾財富寶藏這事,在大王的隱私麵前什麼都不算。
東京城就像是一座山,沒有什麼東西能改變他的形態,尉遲文的思慮自然也不能。
天亮之後,這座城市又開始了他新的一天,今天與昨日沒有多少區彆,同樣的豔陽高照,同樣的秋風送爽。
對尉遲文來說還是有一些變化的。
世子殿下不再跟他談大王劄記的事情,一個字都不肯說,之說這是父輩的隱私不可外傳,這讓尉遲文是如此的失望。
世子殿下很聰明,他一定也發現了劄記中出現的奇怪事情,尤其是關於時間那一部分的。
站在下馬橋上,尉遲文瞅著波光粼粼的汴河,就是這條河在昨日帶走了大王所有的隱私……
胡魯努爾傷痕累累的臉上布滿了絕望,當開封府知府丁度調用了捧日軍強行調走了所有獄卒之後,胡魯努爾的心就不斷地下沉。
直到丁度那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出現在他牢門外麵,他就知道自己的末日到來了。
宋人對非宋人的態度很簡單,那就是赤裸裸的無視,律法隻適用於宋人,對於一個剛剛殺了一個宋人的西域人,丁度確實有為所欲為的權力。
就在昨日,他在知道妻子是尉遲文的眼線之後,就派了四隊人馬匆匆的離開了東京,這四隊人馬都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東京城外。
哈密人的準備非常的充分,即便是在大宋境內,也不給他半點空子鑽。
很久,很久以前胡魯努爾就知道鐵心源一定會殺了他,即便是兩人結盟之後,這個下場依舊不可逆轉。
還以為這一天會很晚才會到來,沒想到,僅僅過了十年,這一天就到來了。
“府尊饒命,草民願意獻上全部家產,求府尊給小民一條活路。”
胡魯努爾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涕淚交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