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是基因的奴隸。
生命的本質就是基因的延續,作為基因的載體,人類的大部分行動,比如交友,戀愛,養育等等,都是受到基因的支配才會去做,都是為了一個最終目的:將基因更好的延續下去。
基因的延續,有兩種方式。
一種是正常的繁衍,通過男女交好產生下一代。
這種方式下,隻要下一代基因能夠更好的傳遞下去,人類可以放棄自己的利益,讓自己吃虧,甚至死亡,由此產生的奉獻,無私等被人傳唱的品質故事。
另一種延續方式,則是永生,秦始皇為此付出了全部,曆代的君王對此的追求也從未停止過,然而除了神話傳說外,沒有一個切實記載的‘人’成功過。
趙禎很清醒,鐵喜也很清醒,所以他們的基因也很清醒,因此,衣衫襤褸的唐小小就在自己極近的距離時,鐵喜即便努力控製自己,但本能控製著他的眼神,還是會時不時往唐小小身上多瞄幾眼,甚至於他本人都沒有意識到。
尉遲文的注意力都在院子裡發瘋的大漢身上,唐小小的注意力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鐵喜。
她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當尉遲文和鐵喜找上門來時,她就意識到自己碰到了這一生絕無僅有的機會。
單純是她和汙爛人有關係這件事,根本用不到尉遲文和鐵喜這樣的大人物找上自己。
他們現身自己麵前,隻代表一件事,她很有用。
此時此刻,她又發現了自己另一個用處。
唐小小悄悄扯動自己的衣服,很隱蔽的,不留痕跡的,讓鐵喜能看到更多,又不至於引起他的警覺。
鐵喜也正如她所想,目光往她身上瞄的次數更多了,直到捕快趕來,將大漢製服,三人才從房簷下來。
鐵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讓唐小小回房取件完整的衣裳換上,至於如何處理大漢,點頭回應了捕快們的問安後,他就不甚在意了。
尉遲文會處理好一切。
“那個女人往這個方向跑了。”尉遲文走過來,指了指西邊,笑著說:“東京城正在戒嚴中,她就算還有同夥接應,最晚到落日,也一定能抓到她。”
“我覺得不妥。”鐵喜回頭看他一眼:“既然能抓住,就沒必要抓的這麼早,東京城裡不可能沒有其他遼國細作,這個女人正好可以幫我們把他們抓出來。”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覺得沒必要這麼做。”鐵喜想到的,尉遲文早想到了:“官家交給我們的任務是抓住刺客,除此之外,任何事情都是多餘。
幽雲十六州之戰,隻要哈密國出兵,此戰必勝無疑,無非時間長短問題,我們就算將東京城裡的遼國細作一網打儘,對戰場又有多少幫助?不理他們,反而不會節外生枝。”
“千裡之堤潰於蟻穴,你太自信了。”
“不是自信,而是和你沒有關係。”尉遲文一步不讓:“獅子搏兔,亦儘全力,你想著放長線,吊大魚,誰知道是不是正好落入人家下懷,你就敢說,對方一定沒機會逃掉?最後真沒抓到,你拿什麼交差?
總不是官家說沒事,你就以為沒事了?我之所以在東京,哈密國之所以在東京還有勢力,目的就是幫你成為大宋的皇帝,除此之外,一切都和我們沒關係。
說句不好聽的,哪怕幽雲十六州之戰輸了又如何?和你,和我,和哈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你什麼意思?”
“遼國一日不倒,大宋就一日需要哈密的力量,你這個太子的分量就越重,幽雲十六州不該在趙禎手裡收複,在你手裡收複才是對的。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此戰之所以必打,我說句不好聽的,無非是大王心裡故土情懷作祟罷了。哈密的老人都知道,如果大王一開始就不要與大宋融合的這麼多,我們自己發展,也許未來占據這片天下的就是哈密,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現在……”
尉遲文頓了頓,接著說:“依然還有機會,隻是大王自己不願意罷了。”
鐵心源的路不該在哈密國這裡停止,這是尉遲文內心最真實的想法,越是認識鐵心源,他就越明白這是一個怎樣的英雄豪傑。
哈密,大宋,西夏,甚至更遠的西域,還有許多看得到,看不到的地方,鐵心源有能力創造一個比唐朝最鼎盛時還要強盛的帝國,還要寬闊的疆域。
他能做到。
但是他不做。
鐵心源將自己限製在了哈密,似乎一個哈密已經完全填滿了他的心。
這是不對的,因為他還有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