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巨響,擠在城門口的遼國人立刻就被強大的衝擊波給炸的四分五裂,擁擠的城門口,頓時就出現了一塊空地。
跟在王曉後麵的軍卒,趁機一擁而上,把手裡的火藥包一股腦的丟在城門口,站在輔城上麵的弓箭手看到這一幕,全部瘋狂的沿著剛剛修築好的城牆向兩邊逃跑。
七八個已經點燃引線的炸藥包飛向堆積在城門口的炸藥包,王曉將刀子從對手的身體裡狠狠扒出來後,毫不猶豫的轉身逃跑。
上千個炸藥包一起引爆是什麼場麵,王曉沒見過,也想象不出來,但是他知道,離那個地方越遠越好,否則,屍體能不能剩下來都兩說。
他一邊跑一邊拚命的吹哨子,不僅僅他一個人,所有的副將和隊正也做著同樣的事情。
所有大宋軍卒在聽到這些急促的哨子聲之後,都不敢再繼續停留,轉身立刻拔腿就跑,哪怕因為轉身的緣故被敵人砍掉身上的一塊肉也要遠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一個遼國人眼眶通紅,已經失去了神誌,從城門前抱起一個燃燒的炸藥包就想追上這群宋朝士卒和他們同歸於儘。
可惜,下一秒,他的耳朵猛地灌滿了風,然後他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飛了起來,接著變得四分五裂……
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他甚至還看到了很多人和他一樣,明明腦袋已經失去了身體,可還是能做出各種各樣的表情。
留在最後的王曉和副將也飛了起來,隻不過他們沒有飛出多遠就掉在滿是石頭的粗糙地麵上,腦袋重重撞在一塊石頭上,痛得他差點以為自己就要這樣過去了。
就連楊懷玉都過了很久才能稍微聽到一點聲音,排掉身上的碎石,小心的從城牆上探出頭去。
對麵一片漆黑,什麼都看見,隻能能看到很多火堆在燃燒,還有滿地的死屍和碎石。
王曉是被背回來的,他直到現在還什麼都聽不見,好像全世界都是嗡嗡的聲音。。
“將做營規定的安全距離不夠,還要再拉開一百步以上才行。”
王曉見到楊懷玉之後,立刻就張著嘴說了這句話,雖然他根本聽不到自己說二樓什麼。
“我知道了,回去我就給將做營吩咐。”楊懷玉拍拍王曉的肩膀,讓軍卒們抬他下去包紮休息。
是夜,寒風呼嘯,再也沒有方才的喧鬨。
死於爆炸的敵人並不多,但是被燒傷的士卒和民夫就數不勝數,全身被燒得焦黑,像是一群群被會走路的炭火。
即便是見慣了生死的遼國軍士,麵對這麼一群幾乎要熟了的活人,也不由得嚇出淒厲的尖叫聲。
一些人的皮膚如同破衣衫一般掛在身體上,搖搖晃晃,像是死屍,又還沒死。
一隻城頭觀戰的張帆閉著眼睛轉過頭,他沒有楊懷玉這些軍人堅如鐵石的意誌,不止是藏在寬袍大袖下的手,就連身體都在跟著微微顫抖。
讓他繼續留在這裡是一種煎熬,楊懷玉擺擺手道:“先生連日辛苦,今夜已經再無戰事,儘可下去休憩。”
張帆在兩位副手的攙扶下,朝楊懷玉拱拱手,就匆匆下了城牆。
下了城牆,張帆就推開副手,蹲在地上一陣乾嘔,今天本來就沒吃什麼東西,所以吐出來的全是胃液。
兩名副手也沒有好到那裡去,原本還能堅持,可看到張帆的樣子,即便是想忍耐,也忍耐不住了,彎腰就跟著吐了出來。
吐了一場的張帆抬起頭,眼中滿是淚水,好久才緩過勁兒。
副手詫異的道:“先生為何流淚?”
張帆擦擦嘴角道:“死的大多都是漢民,我為何不能流淚?”
兩名副手對視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麼,卻被張帆阻止了。
張帆搖搖頭道:“不必多說,我都懂,隻是……”
後麵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天空又傳來石頭破空的聲音,兩名副將立刻抓著張帆的胳膊,快速的鑽進了城牆後麵的藏兵洞。
隻見巨大的石頭從天而降,砸在地上轟然作響,而後碎裂成無數塊。
幾名躲閃不及的大宋軍卒從城頭跌下來,重重的砸在地上,鮮血四濺,連哼一聲的功夫都沒有就沒了氣息。
三人靠在空蕩蕩的藏兵洞裡,感受著石塊砸在城牆上的震動,副將歎口氣道:“又要開始了。”
他們三人都清楚,蕭紅律不會對今夜的一切熟視無睹,肯定會發動攻擊。。
楊懷玉雖然將主力大軍派了出去,但留在這座新城裡的守城工具卻非常多,無論哪一樣拿出來都會讓遼軍吃個大虧,這也是他敢守在這裡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