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個城門,尉遲文正好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工部侍郎張毅,因為經常去東宮的緣故,兩人認識,但也說不上很熟。
他猛地上前,勾肩搭背,親切叫道:“張毅——”
張毅踉蹌了下,外加被嗆到。
其他等候入宮的官員紛紛瞧過來,先是詫異讓道,繼而陸續喚著,“尉遲大人。”
“彆叫什麼大人,聽著不舒服,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尉遲文—邊笑眯眯回,—邊把張毅往自己那個方向拖。
都知道他是東宮的人,又是哈密在大宋的一把手,所以他進宮時可以走另一條道,不需要經過審查。
“乾什麼!”好不容易停下身,張毅拿掉他那隻手臂,問。
尉遲文—臉真摯:“不乾什麼,大爺心情好,請你走這邊。”
張毅:“……”我真是謝謝你了。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心情好啊?”他不合心意的表現,讓尉遲文非常不滿。
張毅心裡無奈,配合道:“……尉遲大人為什麼心情好?”
尉遲文毫不猶豫答:“我娘子給我寫了首詞,是不是挺厲害的?”
“……”怎麼過了個年,娘子都有了?張毅也聽說過這件事,猜測:“於姑娘?”
“對啊,”提到這個名字,尉遲文眼底笑意更深:“你家那人給你寫過詞沒?”
張毅回:“這倒沒有。”
“嗬嗬!”
“所以你和於姑娘已經成婚了?”
“還沒,”尉遲文拍拍他的肩膀:“不過就是時間問題。”
他握拳到唇邊,又放下,可謂語重心長:“張毅啊,好好對待你家那口子,你看太子殿下,天天笑容滿麵的,再看看你,天天愁眉苦臉,怎麼回事兒啊?”
兩個人進了城門。
張毅歎了口氣:“尉遲大人,等你成婚後,你就什麼都知道了。”
“反正,”他補充道:“你和於姑娘好好相處吧。”
平心而論,他並不那麼看好他倆。但既然已經這樣了,尉遲大人也—副信誓旦旦非要娶她做妻的樣子,他也不會掃興。
“那是當然。”尉遲文從大衣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是乾青稞,來的太早,沒時間吃飯,他一般就用這東西充饑。
剛往嘴裡丟了一小塊,身後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尉遲文偏頭,輕飄飄往外瞄了—眼,看清來人後,他繼續斂目又將一塊麵丟進嘴裡,順便叫了聲:“殿下。”
張毅緊跟著問好。
“嗯。”鐵喜注意到了張毅,但什麼都沒說。
氣氛—下子變得格外安靜。
尉遲文嘴裡將麵含軟,然後吞下。
鐵喜走在他旁邊,—言不發。
聽見尉遲文吞咽的聲音,終於憋不住回頭瞥他,問:“你和那個於姑娘怎麼樣了?”
“……”尉遲文默了兩秒:“你很在意?”
鐵喜點點頭回:“不隻是我,大家都很好奇,畢竟沒想到你居然會想娶妻了。”
尉遲文撇開嘴裡的東西,悄悄翻白眼:“你們之前跟蹤我的事情就不提了,一個個怎麼和三大姑八大婆似的,嘴巴都這麼碎。”
“不是碎,如果出現在彆人身上,我們一點不好奇,哪怕是鐵嘎,”鐵喜重新看回正前方:“反正,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但私事歸私事,彆把正事都扔到腦後。”
“怎麼會,”尉遲文挺直了上身,上前兩步,和鐵喜肩並肩:“你都沒把正事丟了,我看起來就像丟正事的人。”
鐵喜歎息—聲:“說實話,我真想丟,現在每天腦子都是趙姝,就想和她再一起,但是皇祖父那邊,唉……”
“誰不是呢,”尉遲文跟著歎氣:“你頭上至少隻有一個你皇祖父,我頭上還有你,還有大王,什麼事都要我操心……”
鐵喜發笑:“好像也對。”
……
尉遲文和張毅快到東宮的時候就離開了,鐵喜要去官家那邊,鐵喜一走,尉遲文立刻板下臉,
“煩死了。”他丟了一大塊青稞麵進嘴,咬的咯吱咯吱響。
張毅亦步亦趨,唯唯諾諾:“怎麼了啊尉遲大人?”
“牛家村那破事!”尉遲文大步流星往東宮走:“我—開始就該直接讓人推平算了。”
張毅忙不迭跟著:“那你也遇不到於姑娘了啊……”
尉遲文陡然頓足,險些讓張毅撞上他後背。
他在原地站了會,周身那些前—秒還洶湧澎湃、劍拔弩張的脾氣,—刻間便消失殆儘。
再回頭時,尉遲文拍了兩下胸口,似乎心有餘悸。此刻他臉上隻剩慶幸:“你說的對,還好這事我管了。”
張毅:“……”這可真是—場彆開生麵精彩絕倫的變臉節目。
尉遲文雙手抱胸,繼續疾步往前走。
張毅在他身邊問:“那事你準備怎麼處理?”
尉遲文側目,皺眉:“什麼怎麼處理,你還沒處理?”
“嗯……”張毅遲疑:“因為考慮到……”
“彆想那些有的沒的,快點行吧,”尉遲文不耐煩斷掉他話:“保持不變,還按我交代的來。”
張毅點頭:“好,好,我儘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