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喜在書案前坐著,一聲不吭。
付子嬰在旁邊看著,也是一句話都不說。
安安靜靜的,誰都沒有打破沉默的打算。
鐵喜對大興府的金銀起了邪念,雖是被付子嬰拒絕,在表麵上並未真的推行,但付子嬰知道,鐵喜肯定是不高興的。
付子嬰也心知肚明,鐵喜雖然沒有親政,但在兵事,特彆是遼國,朝鮮的問題上要比他了解的更多。
還有,就是羅守珍和劉兆忠的想法和態度。
這兩人付子嬰現在是拿捏不住。
羅守珍是個武將,被鐵喜三言兩語已經徹底折服,劉兆忠在東宮的時候,就已經徹底倒向了鐵喜。
基本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
鐵喜雖然年幼,但這幾年做的幾件事情都讓他在所有官員心中有一定威嚴。
仁政的鋪開,又讓天下的所有人都認為他古來仁君。
再加上現在還在桂州府收攏民心的尉遲江晚。
付子嬰雖然不願意承認,但也知道鐵喜想要繞過自己去做什麼事情,其實很簡單。
即便是另立一個高麗王,隻要鐵喜一直堅持,付子嬰根本就沒有辦法拒絕。
所以,付子嬰苦思冥想,都不知道該如何讓鐵喜為了大宋的名聲,暫時舍棄那些蠅頭小利。
可當他坐下後,還未說話的時候,鐵喜便率先發了難。
“老師聽說過一個詞嗎?叫做反複不定。”
付子嬰聽到鐵喜的話後,愣了一愣。
反複不定,明顯是小人行徑,不知道鐵喜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付子嬰正欲說話之時,鐵喜卻搶先一步繼續說道:“在學生看來,這隻是在亂世之中,弱者沒有選擇的權利而已。”
“今天這個地方歸一個強者所有,弱者除了依靠他外,還有彆的方法嗎。”
“明天這個強者被另一個更強者擊敗,弱者總不可能為一個失敗的人,丟掉自己的命吧。”
“螻蟻尚且偷生,所有人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付子嬰聽完之後輕笑一聲:“殿下,臣到這裡,可不是來聽殿下說這些詭辯之詞。”
言外之意,鐵喜不用和他玩這些文字遊戲。
鐵喜也是笑了笑,而後看向張愛說道:“你認為我說的有理嗎?”
站在一旁的張愛,愣了愣。
太子殿下什麼都好,就是喜歡把人逼人戰隊。
現在尉遲江晚不在,就要讓他去和付子嬰打對手戲了。
“殿下說的當然在理了,想活著是每個人的本能。”
鐵喜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付子嬰:“老師,此時這東宮中隻有三人,我們有兩人都認為我剛剛說的話是對的。”
付子嬰聽到後,臉上沒有半點表情,他很清楚自己和鐵喜爭論個對錯,沒有一點意義。
“殿下,臣是想告訴殿下,治國,尤其是我大宋這種中央之國,大國之義絕不可丟。”
“我知道,我也沒丟掉大宋的臉麵啊。”
“可高麗之事,殿下本來是想幫主高麗王室平定戰亂,可此時得知大興府有無數金銀財寶,就動心了,不是嗎?“付子嬰朗聲說道。
“我也沒說不幫高麗王室平定內亂啊?”
“殿下,不需要在這呈口舌之利。”
鐵喜聽完之後,閉口不言。
而付子嬰就這樣看著鐵喜。
東宮再次陷入一片安靜。
張愛在旁邊站著,一會兒看看鐵喜,一會兒看看付子嬰,心裡無奈歎了口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份安靜過了許久後,還是鐵喜率先打破了平靜。
因為鐵喜害怕若是自己不先說話,那麼兩個人能在這裡坐到晚上去。
付子嬰還真是這種人。
實際上鐵喜也知道,在高麗這個問題上,自己確實和付子嬰說的一模一樣,見錢眼開,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鐵心源都說過,高麗最好一分為二,對大宋最為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