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遊戲大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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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從遊戲登出口走了出來。

已經通關等在這裡,一直繃著情緒的木柯看到白柳出來緩緩鬆了一口氣:“你終於出來了。”

白柳點頭,然後詢問:“牧四誠,他通關了嗎?”

木柯:“我剛剛去看了一眼,他的小電視也在結算了,應該快從登出口出來了。”

果然沒過一會,牧四誠就被劉福和向春華一邊一個肩膀給扶出來了,看樣子消耗得不輕,跟宿醉了一樣站都站不穩。

反而是劉福和向春華這兩個新人氣色看著還好。

牧四誠一看到在門口等他的白柳,就忍不住把自己的上身給撐起來,對著白柳罵罵咧咧:“我真是服了,白柳,你知道你用了我的技能我就不能用了對吧?我這邊都要發大招了,你給我用了,我這邊就空大了,你倒是換個人的技能用啊!逮著我一個人的羊毛薅算什麼好漢!”

不過牧四誠嘴上雖然很不客氣,但看著也沒有很生氣,反而是有點彆扭小聲地補充了一句:“……要不是有劉福和向春華來救我的場,我他媽遲早要被你坑死,你就算要訓練我的合作意識,也不用這麼過激吧?”

劉福和向春華雖然有點疲憊,但也有點通關後的興奮,笑嗬嗬地擺擺手道:“沒事沒事,辛苦小牧帶我們了。”

牧四誠心裡稍微有點清楚白柳這人的作風了。

白柳這人做事很講效率和性價比,喜歡快速高效的解決事情,牧四誠因為劉懷留下的合作陰影是一個隱患,他又是一個速攻選手,在團戰裡這種心理上片刻的遲疑對隊友和自己都是致命的。

白柳一直用的他技能一方麵是逼迫他處於弱勢快速適應其他兩個隊友,一級遊戲裡牧四誠不會那麼容易死亡,他可以放心大膽地坑(劃掉)訓練對方。

另一方麵是因為牧四誠的技能的確好用。

“就算我因為……有點合作上的小陰影,白柳你下手也太狠了……”靠在登出口休息喘氣的牧四誠往後舒展著脖頸和肩膀,眼神漫不儘心地一掃,掃到了木柯手上的一對匕首。

他的話和眼神頓時都凝住了。

這是一對,牧四誠很熟悉,熟悉到他隻需要看一眼

就能瞬間認出來的匕首。

這對匕首救過他很多次,為他擋過很多追來的災厄魔怪,也差點殺死過他兩次。

木柯一出來一直著急白柳,還沒想起自己登出這麼久了,手上還無意識握緊著這麼一對匕首。

但被牧四誠這樣一動不動地死死盯著,木柯低下頭就看到了自己手上的一對匕首,想到牧四誠和劉懷之間的事情,木柯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他下意識就想要把匕首收起來。

匕首已經消失在了木柯的手上,牧四誠眼神卻定格在木柯的手上根本沒有挪動,沒有什麼語氣地問:“這個匕首,從哪來的?”

“劉懷的。”白柳說。

牧四誠臉上浮現出一個奇怪的笑,他眼神還定在木柯的手上,嘴角卻奇異地勾起,就好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讓人無法信服的消息沒有回過神來的反應:“怎麼可能是劉懷的,技能要人死之前自願簽署協議才能轉交,為了消減我的陰影你也不用這麼驢我吧,你說這是劉懷的匕首,意思就是他已經……”

說道這裡牧四誠停住了,木柯有些無措地看了白柳一眼。

白柳淡淡地掀開眼皮:“他死了,牧四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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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四誠飛奔在校園的小跑道裡,他用儘全力地奔跑著,耳邊響起白柳在他登出遊戲之前和他說過的話。

【劉懷希望讓我和你說一句對不起,但我覺得這種話他當麵和你說更好】

【如果你跑得夠快,說不定你可以在劉懷死前看到他一麵,你應該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吧?】

牧四誠聽到自己呼呼地大張著口呼出著氣,他跑得肺都要燃燒了——他的確猜得到劉懷在什麼地方,劉懷如果要死了,他一定會選擇從他第一次登入遊戲的地方登出的,那就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公交車站。

劉懷在那個公交車站送彆了他的妹妹,讓其他人幫忙把追著他哭不願意放手的妹妹送了回去。

也是在那裡,牧四誠第一次見到了劉懷。

那個站口是新生來大學下車站口,劉懷沒有行李箱,是一個很大的縫補過後的布包和一個桶,和周圍的一切新生都格格不入,穿著簡陋地坐在靠窗的地方,整個人身上有一種神經質的不

安,眼睛看著窗戶貼的剝落的汽車膜,用指甲一下一下地摳著。

牧四誠沒想到這人和自己一個宿舍,也沒想到自己一進宿舍就會看到劉懷抱著桶大哭,他的父親剛剛才走,說著很臟的臟話罵著劉懷走的。

有一種看不見的壓力壓塌了剛剛上大學的劉懷,但牧四誠是感受不到這些的,他隻覺得尷尬。

為了避免尷尬,牧四誠很大方地請哭得一抽一抽的劉懷吃了一頓肯德基,劉懷眼睛濕漉漉地謝謝他,喊他四哥,說自己從來沒有吃過這些,然後就開始幫牧四誠前前後後做他願意做到的一切事,簽到,打掃衛生,甚至試圖幫牧四誠洗襪子和床單,被牧四誠無語又無奈地拒絕了。

被拒絕了之後劉懷就低著頭站在一邊,不安得像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小孩。

劉懷是一個非常內向靦腆的人,如果不是後來發生的一切,牧四誠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和他走那麼近。

劉懷不是符合他標準的朋友,不是因為家世,而是劉懷有太多事情不願意說出來了,他就像一條魚,什麼都欲言又止地憋在心裡,你問他怎麼了,他隻會無措笑笑,然後說沒什麼的四哥。

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牧四誠一直想和劉懷說,朋友之間,有時候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如果你不說,這件事情也會牽連到我頭上,因為人的關係是可以傳遞事件的,無論事件的好壞,不是不說就可以中止這種傳遞的,劉懷。

牧四誠終於跑到了車站,他撐著膝蓋喘著粗氣看著坐在站台馬路對麵的劉懷。

劉懷低著頭出神地看著他懷裡抱著的什麼東西,黃色的包裝袋,似乎是吃的東西。

牧四誠忍不住叫他:“劉懷!”

劉懷猛得抬起頭,看到牧四誠的一刻他眼前一亮,含著淚笑起來,不再有不安和隱忍,隻是很安穩的,放下一切的笑,他往前走了一步,對跑來的牧四誠揮揮手,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好像還有點開心一般:

“我還以為看不到你了,四哥。”

“對不起。”劉懷站在對麵大聲地喊,嚎啕大哭,“真的對不起!!四哥!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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