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陰山村(1 / 2)

白柳抬頭看向天花板上的最後一幅壁畫。

這最後一幅壁畫是一幅長畫,底色血紅,較為模糊,似乎是把前麵幾幅畫裡出現過的東西給串聯了起來。

棺材裡的新娘子跳了出來,蓋著蓋頭騎在了一些麵容漆黑的人的肩膀上,囍帕一晃一晃地往什麼地方走著,新娘子旁邊的地上爬著一些麵容扭曲的倀鬼,白柳再往後看,是一些被倀鬼高高抬起的竹架子,竹架子上堆放了許多白柳腳下這種酒壇子。

酒壇子似乎被打開了,幾個酒壇子周圍扒著白森森的手臂。

中間一些圖畫模糊不?清,看不?清畫了什麼,隻能看到畫的旁邊題字寫著【……庚子年壬辰月癸醜日,諸事不?宜,夜遊神攜眾夜遊巡司,殺入村之人……】

旁邊一行小字寫著【具體事宜,載於村曆。】

最後就是那僵屍道人,它左手握著桃木劍指向天,右手手肘搭著浮塵,麵上一半是慈悲道人,憐憫眾生,一半是僵屍厲煞,青麵獠牙。

它端坐在神台之上,神台下是無數扭曲的冤魂厲鬼,這些怨鬼在神台下的黑煙中扭動嘶吼,浮出一張張浮腫淹死的遺容,拱動著神台向村口前行。

而村口那裡隱隱約約站了無數人,這些人舉著刀劍斧鑿,捧著油鍋刑具,拖著鐵索鏈條,頭戴某種奇怪的圓頂帽子,腳踏牛羊腳樣式的短黑靴子,齜牙咧嘴,麵目可憎,與其說是人,還不?如說是從十八層地獄裡跑出來的小鬼。

從樣貌上來看,這些小鬼就是之前把陰山村男人拉走的小鬼們。

這些小鬼直直地向陰山村裡衝去,正迎上從村口出來的僵屍道人,那僵屍道人橫眉怒目,舉劍下斬,新娘子和倀鬼也紛紛湧上,摁住那些小鬼。

兩方“人”馬似乎在村口發生了激烈的廝殺。

後麵的畫又模糊了,白柳看向了這幅壁畫的最末。

村口血流成河,到處都是殘屍碎骸,白骨皚皚,隻剩下那道人已經全部化成了僵屍,用劍撐著身體,麵容陰毒猙獰立在村口正中央,手腳上長出黑毛,獠牙齜出口外,嘴邊全是血。

旁邊題字【陰山村後人舍棄祖墳,為(模糊)道士及先人立此墓。】

白柳看完最後一幅壁畫的時候,他周圍已經沒有落腳的地方了,酒壇子緊緊地抵著白柳的小腿,隻要白柳一動就能將其踹倒。

酒壇子細口粗身,封口的紙張極為纖薄,又放了這麼久,估計隻要倒在地上封口紙就會裂口,酒壇子裡的東西就能爬出來。

又是密室,又是被這些酒壇子死死圍困,看起來似乎已經沒有出路了。

白柳平靜地舉著燭台環視了一圈,突然抬腳踩上了某個酒壇子上麵。

圍困住他的那些酒壇子晃動幾下,向中間聚攏,彼此碰撞到之後這些酒壇子似乎感覺到白柳從它們中間消失了,於是靜止不動了。

白柳也站著沒動,不?過一會?兒,酒壇子的封口紙上被頂出一張人臉。

紙麵上人臉上的鼻子在動,似乎在嗅聞白柳的味道,然後這些酒壇子又緩慢地朝著白柳站立的酒壇子挪動過來。

白柳等到這些酒壇子再次靠近自己站立的酒壇子之後,又換了一個酒壇子繼續站立,他目光平和地注視這些酒壇子,心道一聲果然。

這些酒壇子裡裝的是淹死之人的屍骨,也就是那些倀鬼的“體”,那些跑出去的倀鬼不?過是陰魂鬼魄罷了,它們真的屍體還在這裡。

按照道家的理論,魂魄離體之後屍骨就隻是屍骨,是不會?化形作惡的,簡而言之也就是安全的。

白柳他們一進墓穴就在這個活頁門的附近遇到了不?少倀鬼,那也就是說這個墓室裡的酒壇子一定有不?少酒壇子是“空”的,也就是倀鬼離體之後的酒壇子。

也就是說,這些酒壇子不?會?動的。

白柳篩選掉會?動的酒壇子,選不?會?動的酒壇子站上去,他就算把酒壇子封口紙踩碎了也沒什麼,因?為裡麵隻是一具沒有魂魄的死屍罷了。

會?動的酒壇子明顯是被封口紙紅線給困在裡麵的,按照道教?的理論,這些東西都是陰物,需借助活人的陽氣才能破開罐口,重見天日,所以它們試圖利用白柳這個陽間人把壇子或者封口紙弄碎。

如果是一般人進到這個偏墓室裡,隻要走動一下,那些酒壇子就會不?知不覺地擋在對方走動的路上被踢到,隻要壇子一倒,裡麵的東西就能如願以

償地出來了。

而隻要有一個倀鬼出來,為了躲避這個倀鬼,進來的人行動幅度一大,踹碎的酒壇子可就多了。

這人的陽氣用儘之後,會?被倀鬼們活活耗死在這裡,也變成這裡的一個酒壇子。

也就是說進入這個墓室之後,是決計不?能移動的。

而白柳這個奇葩,在進來之後看了半個多小時的壁畫,無論酒壇子怎麼挪動緊逼,腳一下都沒動,直到白柳把墓室裡挪動過的酒壇子基本都看清楚了之後,他才不?慌不?忙地選了其中一個,慢悠悠地踩了上去。

左右移動會碰到酒壇子,但上下移動卻是不會?的。

並且現在白柳在一個高於這些酒壇子的平麵上移動,完全就是這些酒壇子在追著他跑,而這些酒壇子跑動得越多,那些不?會?動的酒壇子就越顯眼。

白柳記得在進入墓穴的時候燭火熄滅的時候,出現了五個模仿他的倀鬼,五個模仿牧四誠的倀鬼。

假設這十個倀鬼都是從這個偏墓室出去的,就可以推斷出這個墓室裡大概有十個壇子是安全的。

白柳掃視了一下墓室內不?會?動的壇子,正好是十個。

雖然不排除他的推斷是錯誤的可能性,這十個壇子裡萬一有一個就是不愛動的,白柳踩上去就瞬間gg了,但白柳覺得自己做事似乎並不在乎這點風險,從來都是按照最大可能以及最大利益獲得的方向走,不?是很在意自己會?不?會?死在半途。

白柳覺得自己好像是個結果論者。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