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喜當爹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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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半夜,江宅門戶微掩。江熙從大門進入,隻見江澈默默地站在二樓的走廊上,冷瞥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會來而等候多時。

江熙連忙上了樓,仔仔細細看了江澈,如今弟弟的模樣更加俊朗,氣質更加剛毅,更像父親了。他忍不住緊緊擁抱,卻被江澈推開。

江澈現在已經二十九了,他忙問:“成婚了嗎?”

江澈不作答。江熙想大概是沒有了,又問:“老四呢?”江漁也二十七了。

江澈:“有。”

江熙:“是什麼人家?”

江澈:“不知。”並非他故意隱瞞,而是江漁未曾告之。

江熙剛要說什麼,江澈道:“老四在雲州養馬,已去七年了。”

雲州是大齊的草場,大齊最上乘的駿馬、最驍勇的騎兵皆出於此。

“她一個姑娘家如何扛得住養馬的辛苦。”江熙聞此,心底少說有一百個擔憂,他們家從未學過馴馬,而雲州是遊牧地區,江漁長於深閨,未嘗苦寒,怎麼適應得了遊牧生活。

江澈:“七年了,再不適應也適應了。”

江熙:“她怎會想到去養馬?”

江澈:“她說他日收複闕州,馱著大齊將士衝鋒陷陣的必是她馴養的烈馬,願傾儘所能,為她那糊塗的兄長,贖罪。”

江熙頓時鼻頭發酸,卻未敢流露半分哀容。他對這個弟弟是了解的,表麵上看似冷漠無情,骨子裡最是憤世嫉俗,是不容他一個罪魁禍首哭悔的。

江澈:“孩子睡了。”

他隨江澈進了一間房,房內東西兩麵分彆放下兩張小床,睡著兩個小孩,是一對雙生兒,男孩叫江朦,女孩叫江肴。

“都長這麼大了。”江熙掌著燭燈,一一細細瞧過,憨態可掬,好生可愛,欣喜道,“他們性格怎樣?”

江澈:“鬨。”

鬨就對了。

“跟我來。”江澈沒等他多看,便領他去到書房,至靈台前,從櫃子裡取出一炷香點燃,“見過父親大人。”

在江熙投敵那一年,江宴就去世了。永定四年的元日家宴,出征前夕,便是他與父親的最後一麵。

江熙當即淚流如注,哽咽不止,接過江澈遞來的香,為父親敬上。

“父親臨終前說‘不要怨恨老大’。”江澈的語氣非常平靜,因為越平靜越顯得自己無情,大哥就會越悲痛,他對大哥的恨才能消解一二。

父親教他不要恨,可他如何不恨?因大哥的錯,江氏名譽儘毀,父母的靈位都不能擺在正堂,隻能安放在書房的角落裡。

“爹,我來遲了……”江熙在靈前跪下,一言不發。

四下靜寂,靜得能聽到江熙紊亂的心跳聲,如此江澈才能感知大哥還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行屍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