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蘆(1 / 2)

被戲弄了一路,唐讓讓才發現,車子並沒有開向CBD,而是直轉入郊區,開到了祁衍家的獨棟彆墅。

她的心情有點複雜。

她對這棟彆墅的印象很深刻。

大概在她六七歲的時候,唐雅芝因為學生家長誣陷,被學校委婉辭退,一時之間找不到工作,就在祁衍家做了一段時間的保姆。

那時候她放學早,唐汀汀又還在上課,家裡沒人照顧她,唐雅芝就把她帶到彆墅等。

原本是想讓她像塊木頭一樣坐在小板凳上一動不動,可惜唐讓讓閒不住,趁媽媽不注意就到處亂跑。

誤打誤撞的,她跑進了祁衍的書房。

其實現在想一想,那時候祁衍的眼神還是很排斥的,隻不過她當時沒有自覺,還硬是要跟他做好朋友。

她吃著祁衍的巧克力,睡著祁衍的床,還吵著讓祁衍給她做烤扇貝。

一切都那麼理所當然,直到後來祁衍媽媽發現,把唐雅芝給解雇了。

唐讓讓長大一點後,也沒什麼無法理解的。

就祁衍小時候那個嚴苛的學習時間表,她的出現,的確影響了祁衍進步的步伐。

所以她特彆沒良心的,就沒再去找過祁衍。

她當時想的特彆簡單,反正她又不止祁衍一個朋友,而祁衍沒了她,又可以好好學習了。

後來就是十六歲,祁衍來找她,他們......

“怎麼,不願意進來?”

祁衍熟練的輸入了密碼,大門啪的一聲彈開了。

唐讓讓眼尖,她不小心瞄到了彆墅的密碼,似乎和當年的一模一樣。

她垂著眸,目光閃爍。

唐讓讓依稀記得,孟溪則解雇唐雅芝的時候,就已經將密碼改掉了,她再也輸不進去了。

祁衍推開門,裡麵飄出來一股淡淡的皮質味道。

唐讓讓默默跟著他,一步邁了進去。

彆墅裡的樣子和當年差不多,或許不是差不多,而是一模一樣。

彆墅的裝修是奢華的歐式風格,客廳的地板上鋪著一塊波斯地毯,是純手工繡的,哪怕是當年,這一塊也得幾十萬塊錢。

牆壁上掛著和裝修材料相得益彰的油畫,大多是孟溪則從國外拍回來的,用投資的眼光看,現在隨便拿出一幅來,可能都價值不菲。

路過客廳,是旋轉式的乳白色樓梯,直通到樓上,樓梯下麵,是極好的躲貓貓的地方。

以前,唐讓讓總喜歡躲在那裡。

深紅色沙發的後麵,是個圓形的鋼琴台,鋼琴右側,是祁衍給她做烤扇貝的廚房。

她沒想到自己會記得那麼清楚,畢竟,這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越是想的清楚,她心裡就越疼。

祁衍是個極其注重品味的人,這彆墅裡的家具樣式都是十多年前的了,再好的材料也開始老化過時,他卻一件都沒有換過。

他這麼做,除非是還懷念著什麼。

可他懷念的,偏偏唐讓讓給不了。

祁衍單手抬起琴蓋,手指在沉重的乳白色琴鍵上撫摸片刻,靈活的彈了一段節奏。

唐讓讓覺得自己的心開始跟隨著那段節奏跳動,時快時慢,節奏一停,好像她的心跳也快要停了。

她站在客廳中央,戒備的問道:“不是...要去辦公室嗎?”

祁衍把琴蓋合上,用手掌撐住,抬眼望著唐讓讓。

陽光從他背後的落地窗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可惜,他的正臉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黑暗裡。

祁衍聲音低沉道:“我做不到。”

唐讓讓的手指緊緊攥住褲腿,喃喃道:“什麼...做不到?”

祁衍勾唇一笑,坦然承認道:“你在我身邊,我做不到認真工作,從來都是,你不知道嗎?”

從小到大,唐讓讓在他身邊,他永遠無法全神貫注的做彆的事情。

他隻想看她,隻想陪著她。

唐讓讓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一顆心軟的稀巴爛,方才的氣憤和怒氣也在頃刻間消失殆儘。

但她也不像小時候那麼簡單,什麼情緒都寫在臉上,彆人指條路她就能跟著走。

唐讓讓故作輕鬆的聳了聳肩,睜大眼睛四處瞄了瞄:“哇,現在看還是覺得你家裡真大,好像什麼都跟小時候一樣,就我們不一樣了。”

她說完,就立刻抿緊了唇,但眼睛卻仍然四處打量著,努力裝作自然的樣子。

祁衍靜靜的望著她片刻,才緩緩道:“本來是想周末找家不錯的餐廳跟你說,但因為某些原因...提前了。”

那個原因當然就是陳明軒。

祁衍以前就知道唐讓讓有一大幫朋友,那時候他也表現出了嫉妒,甚至還為此跟唐讓讓生了幾天氣。

可後來心理醫生告訴他,這種行為是錯誤的,是病態的。

如果想繼續和唐讓讓相處,就要克製自己的獨占欲,因為所有東西都不會是獨屬於一個人的。

唐讓讓也是。

祁衍認可自己在情感上的認知和普通人不同,為了儘量偽裝的和彆人一樣,所以他壓抑自己。

結果十多年過去了,當年的朋友仍然在得寸進尺。

唐讓讓心中歎氣。

祁衍做事永遠都講究效率,雷厲風行,似乎他們之間這麼難以理清的情感問題,他也要在幾天之內解決。

祁衍站在鋼琴台上,要比唐讓讓高著好多。

他長得十分好看,眼窩深邃,睫毛纖長,經過精心打理的頭發柔軟的垂在額前,多少給他增加了幾分平易近人的和氣。

他的喉結也格外精致迷人,藏在淺白細膩的皮膚下麵,輕輕的滾動,如果親上去,就會激動的繃緊,再緩緩的放鬆下來。

夏季溫度高,所以如果不是在正式的場合,祁衍習慣解開兩顆襯衫的扣子。

仗著他的身材好,肌肉緊致,便露出鎖骨和一小截頸窩,誘惑彆人的眼睛。

起碼唐讓讓就很受這種誘惑,盯著他,一時有些出神。

祁衍似乎很滿意唐讓讓這種看著他發怔的眼神。

他突然直起身,將右手伸進褲兜裡,攥緊。

“唐讓讓,你現在過來吻我一下。”

隻要你吻我一下,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完全不追究。

我就可以立刻在你麵前跪下求婚。

手心裡的戒指很堅硬,冰冰涼涼,鑽石的輪廓摩擦著他柔軟的掌心。

明明是天大的賭注,但他臉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唐讓讓被這個過分的要求弄得局促不已,她甚至向後小退了一步,尷尬道:“祁衍,你彆這樣,我們已經分手了。”

她以為他又要用霸道的要求欺負她,所以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祁衍目光微垂,眼底泛起一片深沉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