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0章
厲子胤：“嗯。”
白寧：“還要出去應酬嗎？”
厲子胤：“今天沒應酬。”
消息發出，正想補一句, “你餓嗎？我有點餓, 要不要一起去吃點東西。”
消息還沒有發出去, 白寧又一條消息發過來：“早點回家, 路上小心, 晚安。”
“……”厲子胤差點被一口老血噎死，默默把約宵夜的消息刪掉，回了個：“晚安。”
***
白寧看見‘晚安’二字, 連忙把手機和筆記本收好, 避開人和監控，去到厲子胤家門口。
尋思著先想辦法進四合院，找到厲子胤的臥室, 等厲子胤回來, 趴到厲子胤窗戶外麵, 應該就能蹭到積分。
可是, 厲家四合院二米多高的圍牆, 他爬不進去，繞著四合院外牆轉了幾圈，連個狗洞都沒找到，在門口急得打轉。
厲子胤開車回來，車大燈照到毛絨絨的一團。
白寧嚇了一跳，連忙跑走。
厲子胤隱約看見一大堆尾巴，想再看清楚，那團毛絨絨的東西已經不見了, 以為是哪家的狗在他家圍牆上撒尿。
大門打開，厲子胤的車駛進去，白寧連忙奔狂上前，跟著厲子胤的車尾進了四合院。
厲子胤從後視鏡看見一隻小狐狸追著他的車跑。
哪個動物園跑出來的？
白寧進了院子，立刻竄進花叢，縮到假山後麵藏了起來，打算等厲子胤睡了，再悄悄過去蹭積分。
厲子胤下車，看了看左右，沒看見那隻跟著他進門的小狐狸。
管家走來：“少爺，在看什麼？”
厲子胤收回視線：“一隻小狐狸進了我家院子，不知道躲去了哪裡。”
管家怔了一下，“什麼狐狸？”
厲子胤：“白色的，沒看清楚，不過應該長得很好看，不知道是從哪裡跑來的。”
管家：“我去給動物保護協會打電話，讓他們來把它帶走。”
厲子胤：“明天再說吧。”
如果是一隻有主的小狐狸，這樣送走了，人家主人還不得急死。
管家：“可是那隻狐狸……”
厲子胤：“你下去給所有人打個招呼，走路看著點，彆驚到它。”
除非受到驚嚇，否則狐狸一般不會攻擊人。
管家：“是。”
“明天去門口貼幾張尋狐啟示，看有沒有人認領。”厲子胤想了想，補充了一句：“彆寫毛色，讓認領的人自己說丟的狐狸長什麼樣。省得不知道來些什麼玩意，今天把小狐狸要走，過幾天就變皮草了。”
他沒看清那隻小狐狸長什麼樣，但屁股後麵一大坨，長得應該很特彆，說不出特征的人，都是冒牌的。
“是。”
厲子胤鎖了車門，往門口走，視線掃過草叢，看見假山後露出一點白毛。
小動物大多怕生，厲子胤怕驚到它，假裝沒看見，心想晚些弄點吃的給它，看它吃不吃。
白寧等厲子胤走遠，拍了拍胸口，嚇死寶寶了。
厲家的四合院很大，白寧不知道厲子胤的臥室在哪兒。
屋門是不敢進的，隻能順著牆根找。
白寧乘著夜黑風高，沒人看見，聞著厲子胤的味道，在院子裡亂竄，很快找到厲子胤的臥室窗戶。
可是……
白寧仰頭看著二樓的窗戶，欲哭無淚。
這麼高，怎麼蹭？
好懷念沒被封住靈力的日子，一個遁術就能跳上去。
白寧愁的用爪子抱住頭。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一雙長腿停在麵前，白寧身體瞬間僵住，抬頭，順著筆長直腿往上，看見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厲子胤。
白寧：“……”
現在逃還來得及嗎？
厲子胤蹲下，打量麵前的小家夥。
小狐狸和在後視鏡裡看見的一樣，小小一團，白白的，毛很蓬鬆，泛著漂亮的光澤，但屁股後麵卻拖著九條胖尾巴……
厲子胤：“……”
傳說中的九尾狐？
白寧怕厲子胤趕他出去，緊張地看著厲子胤，緊張的大氣都不敢出一口，看上去可憐巴巴的。
小狐狸長得特彆漂亮，臉圓圓的，耳朵毛絨絨的又小又厚，一雙狐狸眼媚入骨子，但眼神卻像小狗一樣純真無害，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軟萌軟萌的，和白寧像一個媽生的。
厲子胤看著小狐狸，不由的想到白寧。
拿出手機，給管家打了個電話，說尋狐啟示不用貼了。
如果隻是尋常狐狸，自然要去門口貼張尋主告示，看看小狐狸有沒有人認領。
但這麼一隻……
厲子胤不知道這是什麼玩意，不敢冒然動他，摸了摸下巴，尋思著，該打什麼電話，動物保護協會還是動物研究所。
還是動物保護協會吧。
厲子胤正要打電話，小狐狸伸出小爪子抓住他的褲腿。
厲子胤低頭，小狐狸一雙漂亮大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他，滿眼的哀求，他居然看懂了他的意思，不要送它走。
厲子胤：“……”
小狐狸有靈性？
“想留下。”
白寧立刻點頭。
居然能聽得懂人話。
這到底是什麼玩意？
狐妖？狐仙？狐狸修煉成精？
厲子胤腦子裡惡補了傳說和電視劇。
狗屁，這世上哪來的狐妖狐仙。
他多半被人下藥，產生了幻覺。
小狐狸拉著厲子胤的褲腳搖了搖。
厲子胤掃了眼那一堆的雪白尾巴，幻覺就幻覺吧，反正如果真是幻覺，睡一覺也就消失了。
“理由。”
白寧不能說，兩隻毛絨絨的耳朵耷拉下來，樣子越加的楚楚可憐。
“沒有理由，我不能留下你。”
厲子胤看見他的九條尾巴，沒有被嚇尿遁，心理素質已經很強大了，白寧不敢再去挑戰厲子胤的心理底線，不敢說話，怕說人話，真會被當成妖怪，隻得比手劃腳的表示，他不會傷害厲子胤，隻是想在這裡留宿一晚。
隻要能蹭夠換人形的積分，他就可以再去接任務。
可是……一晚蹭不夠十幾萬的積分。
白寧焉了，縮回爪子。
厲子胤發現，這麼難懂的‘狐語’，他居然懂了。
覺得這個小東西實在可愛，而且還是一隻很有靈性的小東西，如果送去動物園或者研究所，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都說狐狸很騷，厲子胤在小狐狸身上卻聞不到騷味，隻有一股乾淨的清新味道，那味道居然和白寧身上的味道一樣。
難道這小東西和白寧小古董用一個牌子的洗發香波？
厲子胤看了小狐狸一會兒，起身，走開。
白寧眼巴巴地望著厲子胤的背影，絞著小爪子，還是要趕他走嗎？
厲子胤站住，回頭看向小狐狸，腦子裡浮現出白寧不知所措的樣子，道：“不走？”
這是留下他了？
白寧歡脫地追了上去。
他就知道厲先生是大好人。
被批準入屋，小狐狸立刻緊緊地跟在厲子胤腳邊，厲子胤走哪裡，小狐狸就跟到哪裡，一步不離。
係統提示：來自厲子胤的積分：+1，+1，+1
白寧感動的差點抱住厲子胤的大腿叫親爹。
厲子胤去廚房弄夜宵吃，白寧蹲在他腳邊，厲子胤睨了小狐狸一眼，想起它身上的味道。
麵條下鍋，等麵條熟的時間，摸出手機，給白寧發了條消息：“你用的洗發水是什麼牌子？”
白寧沒有回信息。
厲子胤擱開手機，繼續煮麵，眼角餘光卻一直掛著手機。
一直到麵條起鍋，白寧也沒有回消息。
出去發傳單沒看見信息？
厲子胤煮了意大利麵，聽見小狐狸肚子咕咕一聲叫。
“餓了？”
小狐狸不好意思地點頭。
家裡的泡麵吃光了，想點外賣，他的手機沒有綁定銀行卡，不能付債，他現在是狐狸，也不能到付，於是餓了一天。
厲子胤分了一半麵條給小狐狸。
白寧不挑食，麵條吃的乾乾淨淨。
厲子胤進臥室，回頭見小狐狸還跟在他身後，掃了眼小狐狸那堆圓滾滾的大尾巴，問小狐狸掉不掉毛。
小狐狸指指身上一根浮毛，表示有一點。
白寧到人類世界以後，一直窮著，吃的不好，營養不夠，有點掉毛。
“不許進臥室。”厲子胤丟下一句，就進了臥室。
白寧：“……”
房門關攏。
來自厲子胤的積分消失了。
白寧在門口轉溜了兩轉，積分再沒有增加。
小狐狸撅著屁股，下巴貼著地毯，對著門縫吹氣，希望能把厲先生吹回來。
厲子胤聽見小狐狸在外麵吹氣的聲音，瞥了一眼門縫，沒有心軟。
他十六歲的那年，終於擠掉厲氏裡的一個惡瘡。
那次擠掉的毒瘡，背後有著不小的黑勢力，老爺子怕對方報複，讓保鏢全程近身保護。
他貼身的保鏢，叫王德，以前是跟在父親身邊的人，父親走了以後。
老爺子怕他看見王德，會想起他父親而傷心，於是把王德調去了厲氏做保安組長，工資不降反漲，王德在厲氏呆了二十幾年。
王德在厲氏的時間長，對各方勢力的手段都很了解。
由於非常時期，老爺子就把王德調過來貼身跟著他。
那一晚，他住的酒店，王德在房間裡守著他。
王德是一個合格的保鏢，同處一室，卻仿佛整個人隱形一般，不會讓人覺得不適。
一點動靜都會被驚醒的他，也沒有因為王德的存在，而感到不自在，反而有親近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他曾經是父親的人。
王德在身邊，就有種父親在陪伴他的感覺。
然而睡到半夜，他因為一陣窒息感而醒來，睜開眼睛，看見王德掐著他的脖子。
他做過各種自救的強化訓練，被卡住脖子就是其中一種。
如果，他不是做過那些訓練，那晚他就涼了。
他反擊製服王德以後，問王德為什麼要殺他。
王德說，他是被逼的，對方抓走了他的老婆和兒子，如果他不這麼做，對方就會殺了他的老婆和兒子。
他還能說什麼？
難道要王德因為忠心，不顧老婆兒子的生死？
那一晚以後，他睡覺的時候，絕不會讓老爺子和管家外以外的任何人靠近，即便是一隻小狐狸也不行。
這隻小狐狸長著九條尾巴，不知道是哪裡跑來的狐大仙，善惡不明。
再說，他家這樣的古宅，全城也沒幾個，又位於全市最中心的位置。
按理這個地頭，不會有野生的動物出現，這隻小狐狸出現的詭異。
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人馴養過，他不能不防。
如果不是老爺子和趙奶奶去旅遊了，為了保證老爺子的安全，厲子胤連門都不會讓小狐狸進。
蹭不到積分，小狐狸耷拉著耳朵趴了下來，好鬱悶。
離得太遠，不漲積分，隻盼厲子胤早上出來後，能第一時間跟上他，再接著蹭些積分。
厲子胤洗完澡，擦著頭發坐到床上，順手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消息有不少，但都是工作上的事。
他回完消息，看著白寧的頭像。
白寧學他，弄了個黑底白字的頭像，寫的是一個‘寧’字。
字寫得很好，大氣磅礴。
如果換一個人，他可能會以為是在網上用軟件弄出來的字，但白寧那個電腦小白癡乾不來這事。
點開頭像，頭像大圖，圖案處理的痕跡就再明顯不過。
那小子居然是用墨汁塗黑了紙，再用白色顏料寫的字。
紙應該是普通的複印紙，不太吸墨，乾了後，有墨汁不均勻痕跡，圖縮小看不出來，放大了就能看出來了。
厲子胤挑眉，那小子說沒上過大學，字倒是寫的極好。
不過，無論字寫得再好，頭像安安靜靜的沒有動靜，白寧發出的信息停在他回家以前。
厲子胤默了一下，關了微信，打開qq。
白寧的qq頭像同樣是黑底白字的‘寧’，頭像是黑的，也沒有跳動。
厲子胤點開白寧的qq，意外地發現有一條說說。
白寧：今天厲先生笑了，希望他天天都笑。
發說說的時間是從鄉下回來以後。
厲子胤不禁莞爾。
這麼久都不回消息，是又接了什麼活了嗎？
厲子胤子腦海裡閃過下水道的那幾個流氓，又想昨晚的那些村霸，心頭閃過一絲擔憂，眉頭擰了起來。
不再等消息，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沒有人接。
那小子該不會出了什麼事。
厲子胤丟下擦頭毛巾，去衣帽間換了身衣服，走向門口。
拉開房門，就看見趴在門口的小狐狸。
還在？
厲子胤以為小狐狸進不了門，無聊了就會走開，沒想到小家夥還趴在門口。
白寧見厲子胤出來，立刻坐了起來看他，狐狸眼睛裡是不加掩飾的喜悅。
厲先生頭發濕著，身上有沐浴露的味道，應該剛洗了澡，真好聞……
小狐狸開心的樣子，略為抹平厲子胤心頭的煩躁，但他急著出門，顧不上小狐狸，抬腿就走。
白寧飛奔跟上。
厲子胤下了樓，碰到巡夜的管家。
管家看見跟在厲子胤身後的一團毛絨絨，他知道家裡進了狐狸的事，但看見小狐狸屁股後麵揚著一堆尾巴以後，仍然瞬間石化。
白寧見管家看著他呆若木雞的樣子，心裡一‘咯噔’，連忙竄到厲子胤身後，夾緊尾巴，恨不得把自己九條尾巴縮成一條。
但他毛量太好，每根尾巴都肥得像豬，就算他使出吃奶的勁，也不能把九根尾巴擰成一條。
厲子胤低頭睨了眼躲到他身後小狐狸。
歎了口氣。
傻狐狸，藏得了頭，藏不了屁股，不如不藏。
厲子胤輕咳了一聲。
管家回神：“少……少……少爺。”
厲子胤：“看見了？”
管家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確認自己不是在做夢，才道：“看……看見了。”
厲子胤：“幾根尾巴？”
管家伸長脖子，去數尾巴。
管家脖子伸向左邊，小狐狸挪向右邊，管家脖子向右邊，小狐狸挪向左邊，尾巴能藏幾根藏幾根，管家數了半天也沒能數出有幾根尾巴，隻得道：“看不清，反正是一大堆。”
白寧：“……”
厲子胤點了下頭，還真不是幻覺，“我要出去一趟，你照看一下這隻小狐狸。另外，這事彆外傳。”
管家懵懂點頭：“我知道。”
白寧不知道厲子胤要去哪裡，怕給他添麻煩，不好再跟上去。
沒了厲子胤的長腿遮擋，管家和小狐狸照了個麵對麵。
管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等看清小狐狸的那一堆尾巴，仍然口舌發乾。
從小看聊齋故事長大，對九尾狐並不陌生。
但九尾狐也存在於故事啊，現實中出現了一隻九尾狐，這叫什麼事？
管家覺得自己命中一萬點爆擊。
厲子胤能把白寧交給管家照看，說明管家靠得住，但管家的心理承受力顯然沒有厲子胤好。
白寧怕把管家嚇出心梗，慢慢挪到沙發旁邊，然後一頭紮進沙發底，把九根尾巴藏起來，隻露出一雙烏黑的眼睛從沙發底下看管家。
管家雖然惶恐，但沙發下露出的大眼睛確實討人喜歡。
管家給自己壓了壓驚，蹲下身，看著躲在沙發底下的小狐狸：“小狐狸，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說完，自己先笑了，“一隻小狐狸，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
為了不讓管家受更大的刺激，白寧緊閉著嘴巴，不讓管家知道他能聽懂人話。
管家走開，嘴裡嘟嘟囔囔：“這到底是幾條尾巴？為什麼會長這麼多條尾巴？變異了？”
白寧：“……”
管家回來的時候，手上端著一個不鏽鋼盤子，裡麵裝了好些切成小塊的肉——生的。
白寧：“……”
他不是野生狐狸，不吃生肉。
管家以為小狐狸怕生，有生人在不敢出來，把不鏽鋼盤子擱在沙發前麵，然後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