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見她時,好像總是竊竊私語。
你們在說什麼呢?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啊。
臉在發燙,嗓子好像被膠水黏住,心臟也砰砰跳,雙腿定在地上逃不了。
如果有什麼東西可以保護她就好了,如果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她躲起來就好了。
熒惑真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
可是……為什麼不呢?
將頭埋在雙臂裡,趴在書桌上捂住耳朵,拚命屏蔽其他人聲音的熒惑忽然睜開眼睛。
在雙臂搭建的黑暗屏障裡,她的眼睛很亮。
一個人躲在花園裡在牛皮本上寫寫畫畫,地縫的模樣隨著她的暢想——甚至可以說是狂想,而逐漸在本上勾勒成型。
那是一根獨屬於她的地縫。
隻有一個人才是安全的,所以她不會讓任何人進來。
一根可以隨身攜帶的地縫,一根可以將她整個人都裝下的地縫。
一根不占用物理空間,可以放的很大、縮得很小的地縫。
一根可以防禦夏季炎熱與冬季嚴寒,不懼風雪海嘯的地縫。
一根她躲藏後可以很好掩藏痕跡,不會被任何人發現的地縫。
……
那還是一根……
筆停住,幾滴眼淚落在牛皮紙的筆記本上。
一根柔軟的,像祖母溫暖懷抱的地縫。
可是,好難啊。
熒惑隻是一個被迫一夜長大的孩子,怎麼能創造這樣功能強大、滿足她所有欲望需求的地縫呢。
隻是念頭一旦產生,就如同澆不滅的火,時刻燃燒在熒惑心頭。
接下來幾天,她幾乎不吃不喝。白天上學的時候也在想,在教堂禱告的時候也在想。夜晚便是失眠,躺在床上繼續想。
無數方案被她想起,又否定。
又是一個殘月,和她頭發一樣盈著淡淡藍色的月亮,隻留下了一個彎彎的尖尖。
熒惑因疲憊睡著,雙手還舉著列舉著她所有關於自己地縫的計劃的牛皮本。
本子隨著她的熟睡下滑,“哐當”一聲。
如同牛頓被蘋果砸到,熒惑猛然驚醒。
顧不上管紅了一片的額頭,她衝到地下室,點亮一根蠟燭,用袖子抹掉陳舊黑色皮箱子上的灰。
那還是祖母嫁人時,陪伴她的箱子。
這個箱子在祖母家人最多的時候加入祖母的家庭。
而當祖母的家人隻剩下熒惑時,它被搬到了地下室。
金色的鎖已經褪色,露出銅芯。
她需要鑰匙。
鑰匙在哪呢?
熒惑瘋狂地在旁邊的櫥櫃裡翻找,身體不小心撞到了金鎖。
什麼東西掉了下來。
“咣當”一聲。
熒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歲月太長久,鎖已經鏽斷了。
不用鑰匙了。
再也不用鑰匙了。
壞掉的鎖和離去的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