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同罪者(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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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以後我再也沒有見過神之父,”熒惑看向盔甲上的發著微弱橘光的像素塊,“隕落的神明,被遺忘的神明……他應該是死去了。”

“他成為了‘不可說’的存在,所有人都對他諱莫如深。”

好像是坐太久坐累了,熒惑站起來,毫無目的地向前走兩步,忽地回頭,困惑的神情映在參宿眼中,“人們明明忍受著神明輪回帶來的苦果,卻懼怕承認神明會死亡。”

“神明輪回的苦果?”參宿輕輕複述著句話。

“年幼的神明總是百無禁忌,年老的神明卻又瘋狂怨懟。唯有神明成年的時,人類才能短暫享受神明的好處……”

熒惑說:“就連神明的葬禮都是在教堂偷偷舉行,彙香比我早幾年進入教堂,她曾跟我說過,她參加過神明的葬禮。”

“彙香?”參宿看著她,“我記得你曾跟我稱讚過她的品格。”

“是的,”熒惑陷入回憶,“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她更仁慈,更無私,更堅定的人了,可她也因神明而死……”

熒惑又回憶起她剛進入教堂時的情景了。

彙香不是一直這樣清淡自持的,她也曾有過青春明媚的時候。

當年,她穿著鑲嵌花朵的裙子,戴著寶石項鏈,她有少女的頑皮,也是她偷偷摸摸地跟熒惑說:她參加過神明的葬禮。

她說起這話時,就和同齡人一樣,用的是說稀奇事兒的語氣。

熒惑還記得當年的場景,當年她笨拙,孤僻,不願意與人交談,隻是每日在編織她的地縫。

她不很說話,反應很慢。

剛開始教堂裡的很多人都試圖跟她講話,那些人明明就站在她的麵前,可她卻總感覺,那些人於她隔絕,好像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她封印在裡麵。

熒惑總是愣愣的、呆呆的,無法回應他們的話。

教堂的人發現無論他們說什麼,熒惑都是那副樣子,就沒趣的走開了。

有些人也會因被忽視而生氣,他們會大罵熒惑不知好歹,會過分地跟彆人抱怨“熒惑真古怪!”

教堂裡的知情人就會歎著氣勸解道:“你說誰?熒惑啊——你彆管她了。”

“為啥?”生氣的人果然如願轉為疑惑。

聽到熟悉的疑問,知情人又會瞬間轉換為同情的語調,湊到他們耳邊悄悄說:“她是那場災難存留下來的孩子。”

“那場災難?!”那些人一聽這話果然消氣,他們用怪異地眼光打量她,卻什麼都不敢再問,也不敢再跟她說話,灰溜溜地走開了。

唯有彙香向來熱心,隻有彙香從不避諱。

她關心教堂裡的所有人,她總是逗熒惑說話。

熒惑自認為是很笨拙的人,總是不知道回應彙香什麼。

唯獨那天,當彙香偷偷說起她曾參加過神明的葬禮時,熒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彙香後來和她熟了之後跟她說,她抬頭時麵無表情,淡藍的眼睛淡然無光。

她問彙香:“神明?神明的葬禮?神明也會死亡嗎?”

“是的呀。”彙香說。

彙香後來跟她說,她當時覺得很稀奇,這是熒惑第一次說這麼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