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無儘擴張的兔子洞·六(2 / 2)

昂然挺立的站姿也無法掩飾他臉上沾著煙灰的狼狽,遠處的火光映入那雙黑色的瞳孔中,夏油傑像是已經身經百戰的戰士般對凶猛的火勢視有如無,“不是綁架也不是神隱,單純把所有的受害人拖入了一場群體結構性的夢。”

“……就算是夢,那也是名副其實的、充斥著殺戮狩獵的噩夢吧。”萬人橋翠聽見自己用沙啞的嗓子繼續問道:“那我們又是怎麼醒過來的呢?對了,還有其他人,比如緣山又怎麼樣了?”

“其他的受害者隻能等待警察的調查了吧。”

夏油傑選擇性地隻回答了後麵的問題。

事實上他也不確定萬人橋翠能夠安然清醒的緣由。

在千方百計擊敗生得領域中的詛咒之後,他自然得以從夢中脫離。也幸虧他及時醒來,不然昏迷的兩人哪怕沒有命喪詛咒之口,晚些也要被道場這場猛烈的火勢給吞噬送命。

至於萬人橋翠,他也隻能暫時猜測是那次從空中的墜落使對方的大腦從夢中驚醒,無形之中救了他。

又或者有彆的原因也未可說。

隻是目前看來不過是一次偶然罷了。

將腦海中萬人橋於高空墜落的畫麵驅散,夏油傑收斂起觀察對方的眼神,將口袋中的物品藏得更深了一些。

那是一節被層疊符紙包裹封印的手指大小的咒物。

一陣恍然之後,萬人橋翠沒有再從身上找到那許久以前的張學生證,而是摸出了自己早上帶出來的香煙盒和手機。不幸中的萬幸,手機還可以正常使用,打開之後上麵記錄著十幾條未接來電,屏幕最上麵的大號數字顯示時間已經到了晚上九點。

夢醒了。

或許這一切已經結束了。

萬人橋翠手指機械性地按下火警號碼,聽著聽筒中傳來的呼叫聲,腦海中卻不自覺地浮現緣山被開膛破肚時的慘狀。

又或許這才剛剛開始。

他自覺嗅到了危機前夕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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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警電話呼叫來的不隻是消防車。

萬人橋陽世狠狠地關上車門,無視身後發出的一聲重響。似乎是剛接到電話就急忙趕過來的,連衣服都是來不及整理的淩亂不堪,臉上帶著肉眼可見的怒意。他身後緊跟著的是另一位神情慌亂的中年男人,萬人橋翠依靠對方頭頂上僅剩下的四分之一的頭發,才在夜色下依稀辨認出那應該是神山高這一屆的校長。

時隔幾十年的二次火災,或許在場最可憐的既不是夏油傑也不是萬人橋陽世,而是半隻腳踏進失業金門檻的這位校長先生也說不定。

“差一點,差一點我就要當成‘是我是我’詐騙掛斷了。”

作為家中的長子,兩兄弟的大哥,萬人橋陽世自然早早接任過家族的職務和責任,也算是身經百戰。可即使是這樣經多見廣的人,接受自己的弟弟剛從火場中逃脫的事實也絕不會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果不是以防萬一和宮內女士確認過,我是怎麼也不會想到你會出現在警方給我的名單上。”

“你不是才去了水梨神社賀喜,又怎麼會跑到這種地方。萬人橋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立刻,馬上!”

萬人橋陽世一把攬過呆立在原地的萬人橋翠,從頭到腳的每一個角落都謹慎地檢查了一遍。在確認完幺弟除了身上臟了一些、頭發燒焦了一塊之外,四肢健全行動無恙之後,毫不客氣地揪起對方耳朵,訓斥著萬人橋翠行動的魯莽和草率。

萬人橋翠苦不堪言,他一邊唉聲求饒,不得不搬出之前和夏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