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猿之手·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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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車禍現場看上去格外嚴重,萬幸的是一幡由嘉裡實際受傷情況比大多數人想象的要好很多。在病情穩定下來之後,她終於由重症監護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一幡由嘉裡睜著眼百無聊賴地盯著天花板,讓她驚訝的是自己並沒有花上多長時間就接受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麵對糟糕的現狀她似乎漸漸地開始習慣,也有可能是這一連串的不幸已經將那顆稚嫩的心連番打擊得麻木起來。

在狀態穩定之後,她曾經偷偷地照了一次鏡子,這個突發奇想的嘗試讓她悲觀很多,她也實在不想承認鏡子中的自己會是這個模樣。

從那次以後她便幾乎沒有再主動看過鏡子,也沒有主動去關注過自己雙腿的情況。

醫生從這些細枝末節的地方猜中了她的擔心,又或者從不斷拜訪的警方那邊得知了這位女孩身上的步行。她隻是格外耐心地勸解說臉上和身上的挫傷很快就會好的,剃掉的那塊頭發在傷口愈合以後也會很快長出來。

至於腿的問題……

說到這裡醫生有些不忍,但還是用著委婉的語氣細心叮囑道,通過手術打了鋼板鋼釘,雖然現在還不能動,但是經過神經康複治療和訓練肯定可以恢複成之前那樣正常行動的狀態。特彆是一幡由嘉裡還年輕,之後恢複的效果也隻會更好。

那要多久呢?

一幡由嘉裡已經記不清自己直接或間接地問了多少遍類似這樣的問題了。

如果順利的話至少半年吧。

醫生也是不斷地評估著她的情況,可是回複的答案卻從來不是一幡由嘉裡希望聽到的回答。

一幡由嘉裡謝過醫生後,陷入了之前那樣的沉默。

她時常能從來往的護理人員和查房的護士口中探究出些關於目前傷情的評價,無非也就是些什麼很幸運啊、大腦和脊柱都沒有損傷、雙腿隻要複健就可以走路了、大難不死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之類的說法。

對於這種言論,一幡由嘉裡是連偽裝笑容敷衍過去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群人說的也太輕鬆了吧。

隻不過是一個瞬間,她就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控製權。

沒有辦法再去決定想做什麼不想做什麼,沒有辦法決定自己可以變成什麼樣,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腿裡被裝入什麼東西,沒有辦法決定自己的腿可以怎麼動。

一幡由嘉裡連續幾日都在半夜中驚醒,然後被那股無力折磨著熬夜至天亮。

直到某個白天的時候,查房的護士隨口提了一句。

“你今天好像有個訪客哦。”

一幡由嘉裡隻是縮進被子裡,撇著嘴說道:“又是警察吧?如果又是來問一些重複的問題,我寧願不想見他們。”

自從轉進普通病房後,過來調查的警察也是一批接著一批過來詢問關於一幡家的情報。

起初還能勉強打起精神配合,可是每次都是在詢問著相同的問題。這樣的問話不僅讓一幡由嘉裡覺得厭煩,還時常感到她自己正在被迫去重複體驗那日的痛苦,更彆提家裡那些遺失的東西到現在也沒個消息。

次數多了以後,一幡由嘉裡已經對這樣的拜訪感到排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