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原本雁臨篤定自己不會當回事,可在她意識到那一刻起,情緒就變得十分低落。
“我會寫信給你。”
雁臨卻另有擔心,“你是不是預備好一遝信,讓大軍劉雲見天兒寄給我?”
“跟你的信有來有往,用不了那一套。”陸修遠耐心地解釋,“爺爺奶奶不一樣。有時候三兩個月或者一半年不方便通信,在那之前一般可以寫封報平安的信,說訓練任務重,結束後再寫信,家裡就明白了。”
“我真怕你糊弄到我頭上。”雁臨笑說。
“不能夠,方便了還可以打電話。不用當回事,明天該忙什麼忙什麼,隻是不用再去醫院。記住了?”
“記住了。”
他不要她送。
正合雁臨的意,她並不喜歡送人。附帶的好處是,他可以和父母多說會兒話。
水開了,雁臨沏了一壺碧螺春,餘下的開水灌入暖壺。
兩個人轉到客廳。
茶幾上散放著課本、習題、筆記、素描本、碎布頭、針線包,點心盒、乾果盤、水果盤被擠到了邊角。
雁臨汗顏,匆匆忙忙歸置。
陸修遠喝了口茶,笑。
不難發現,她愛乾淨到了近乎潔癖的地步,但有隨手放東西的習慣,應該受不了太過整齊的環境。
“這兒沒安全隱患,”陸修遠說,“不過,星雅那邊很忙的時候,你最好住宿舍。天越來越冷,來回跑很受罪。”
“不用,就算再忙,我能做到的也隻是連續工作幾天,九點上班,下午五點下班,午休回家吃飯。”雁臨收拾完東西,透一口氣,“目前星雅真就是大一些的作坊,再忙能有多少事?”
聽她這麼說,陸修遠更放心了。
雁臨又說:“功課上的事,我看看雁薇堂姐的情況,最好能請她過來跟我住一陣,白天教小學生,晚上教我。”
“定下來告訴我。”
“忘不了。”雁臨從點心盒裡挑了一塊花生芝麻糕,吃了一口,說,“有你和堂姐幫我,我進步應該會很快。”
這仍是她給自己做鋪墊、打掩護。
明年高考預考之前,她必須成為應試插班生。有陸修遠和堂姐同時幫忙,她可以在中間來回給他們表功,為自己學得快找到理由,被長輩、外人問起也有話說。
陸修遠轉頭看著她,“攬這麼多事,彆累著。”
“你心疼了。”雁臨研讀著他眼神,用的是肯定句。
陸修遠十分坦然,“對,我心疼。”
雁臨唇角上揚,綻出甜美的弧度。
時間這東西,你越希望它走得慢一些,它越跟踩了尾巴的貓似的跑飛快。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外麵傳來司機的鳴笛聲。
“這就要走?”雁臨隨著陸修遠起身,送他到門前。沒來由的,心裡難受的厲害。
“早點兒休息。”陸修遠叮囑一句,深凝一眼,抬手開門。
雁臨攔下他開門的手,抬臉看著他,神色無辜亦執著。
“乖乖的,行不行?”陸修遠笑,笑容裡有苦澀,有歉意。
“多待一小會兒。”雁臨說。
陸修遠忽然心酸的厲害,為她。
他帶她到麵前,捧住她麵頰,略略俯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鄭重的,輕柔的。
仿若蝴蝶掠過花瓣,雁臨甚至來不及有什麼感覺。
但她知道發生了什麼,已足夠。
雁臨心花怒放,卻又滿心狐疑,“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