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問道:“我們這是去節目組還是?”
也真是夠臨時嘉賓的,什麼都沒有問清楚,不過節目組能邀請到目前的流量密碼呂一,光是呂一那數量龐大的粉絲群,就已經保證了這一期節目的收視率。
呂一說道:“直接去文公山景區,節目組在那裡等著。”
“因為是真人秀,等會就有節目組的人來車上安攝像機位。”
咖位不同,待遇的確不同,還沒有到節目組,一路上就開始錄了。
和完全按照劇本的其他綜藝節目比起來,雖然看上去更自由了一些,可以自由發揮,但也容易踩雷,稍微有什麼表現得不合適的地方,說不定就會被拿出來在網絡上公開升堂處刑。
特彆是他們現在還呆在呂一旁邊,任何小問題都可能被無限放大成為被攻擊的對象。
這可不是他們偷偷躲起來開一兩局遊戲。
江渚趁還沒有安裝攝像機,問道:“你睡眠的質量還沒有改善?”
按理,每次催眠後,呂一失眠的情況會慢慢好轉,但呂一現在還是每天都得靠江渚催眠才能強行入睡,這就有些奇怪了。
呂一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拿出手機給江渚看。
是呂一的微博,上麵有……很多私信。
江渚一看,不由得愣住了,有些是粉絲按耐不住的在表達喜歡愛慕,這些應該是年紀比較小的粉絲,私信裡麵喊老公喊得那個甜,江渚看得都羞愧不已。
……這些私信中,讓江渚想不到的是,很大一部分竟然是謾罵。
像呂一這樣如同白玉蘭一樣,讓人相處得十分舒服的人,居然也會被這麼多人謾罵。
或許這些人比起呂一的粉絲的數量微不足道,但在江渚看來也十分的觸目驚心。
江渚不由得看了一兩條漫罵的私信,大概就明白是什麼原因了。
呂一曾經演過一步十分出名的耽改電視劇,演繹的青澀的少年之間那種朦朧又美好的感情,演繹得十分到位。
這部耽改劇的評價很高。
與此同時,也惹怒了一群家長,覺得呂一傳遞了不好的價值觀給他們家的孩子,他們家的孩子變壞變得和普通人的愛...
好不一樣都是呂一的錯。
所以各種常人無法想象的詛咒謾罵從來沒有停止過,特彆是呂一表現得越好,在演員的道路上走得越順利,他們就越不甘心,他們覺得就是呂一害了他們的孩子。
若是一般人,估計也當這些私信不存在,作為演員總要接受大眾審判。
但呂一做不到,他有時候也在懷疑,他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所以才會有人不懈餘力地這麼咒罵他。
心靈的折磨讓他犯上了失眠症,在遇到江渚之前再沒有睡上一個好覺。。
江渚:“……”
當時演這部電視劇的時候呂一才多大?正是最年少的時候,江渚都無法想象,那樣的一個從小被保護得很好的人是如何度過這樣的時間的。
呂一是心病,也就是說就算他強製讓呂一入睡,隻要心病解決不了,呂一依舊沒辦法做到自己入睡。
江渚正準備說點什麼,這時候攝像師大叔上車了。
這種事情是不方便被媒體知道的,其實呂一給江渚看私信的時候,江渚都愣了一下,他們相處的方式,拋開演員這個身份,的確更像是生活中的朋友。
不過江渚還是說了一句:“不要想這麼多,快樂是自己的。”
江渚想到了生肖,那麼小的孩子就跟著椒江大叔的隊伍,沒有食物得自己狩獵,經常餓肚子,吃酸澀的彆人都不要的果子,隨時都可能死在路邊,但依舊堅強的活了下來,現在每天笑得跟向日葵一樣,眼睛笑得從來都隻剩下一條縫。
江渚每次看到生肖,就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困難能打倒一個人,更沒有任何事情能讓一個人想不開。
生肖那張小臉上的笑容太治愈人了。
若是有機會,倒是可以讓呂一去看看生肖頑強的生活態度,說不定那能治愈一切的對生活的滿足的笑容才是呂一真正的良藥,而不是夢魘的巫術,治標不治本。
他們這裡離文公山景區有三個小時的路程。
車上有齊浩這個社交牛逼拋話,從來不會冷場。
江渚也時不時答上一兩句,是不是真的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從相處的模式其實就能看出來,有些人在鏡頭麵前假裝關係好,那得多好的演技才能演得讓人看不出破綻。
連攝影師都有些詫異,看樣子,呂一真的和這兩小明星私底下有很多接觸和交流,不然相處得不可能這麼融洽,他拍過很多這種隨車記錄,很多明星也就假裝一下在鏡頭下的熱情,然後讓後期剪去漫長的冷場。
攝影師心道,這麼多交流,倒是不怕沒有剪的素材了,到時候挑一些有意思或者有意義的剪一剪,以呂一的熱度,絕對對收視率有幫助,當然這不是他一個攝影師該操心的。
等到了文公山旅遊景區,節目組和其他的固定演員和嘉賓差不多也到了。
呂一一到,自然第一時間被人圍了上來,這些人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江渚和齊浩,眼神沒有變化,但內心肯定在想,呂一帶來的兩人是誰。
...
還真有人拋了話題去問呂一,大家都懂,和呂一搭話,就有出鏡的可能。
真人秀,雖然全程都在錄製,但能被剪進去播放的內容卻是有限的,呂一身邊的機位也是最多的。
呂一答道:“兩好朋友。”
隨便還提了一嘴齊浩剛拍完的電視劇。
江渚也禮貌的回應,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演藝圈的前輩,他這樣初出茅廬的新人,隻需要表現得有禮貌不咋呼咋呼的去搶鏡頭,就能收獲一批粉絲的好感。
新人,作一點可能能得到更多的鏡頭,但也可能直接就作死了。
主場自然是呂一的,很快眾人的關注點都在呂一身上去了,江渚隻需要在旁邊應答就行。
但……
江渚的眉頭皺了起來。
他在後勤組裡麵看到了讓他意想不到的人,而且……還是兩個。
因為是深入停運很久的景區,節目組有一隊保全人員跟著。
而保全隊伍中,紀嚴居然在。
奇怪,紀嚴不是說他畢業於上濱市國防大學,等他養好病就會去刑警隊了嗎?怎麼會出現在一個非編製的保全隊伍中,還剛好接的這個節目組的任務。
如果說這是巧合,那麼……
江渚看向另外一批人,《非遺傳承人》雖然是綜藝節目,但哪怕掛羊頭賣狗肉也是要介紹各地非物質文化遺產的,所以節目組會邀請專門的學者隨行。
學者隊伍也就兩三人,但周通文豁然在列。
周通文,也就是當初在黃河懸棺景區,一起和江渚等人被逼進山洞的那個曆史學係的大學生。
也就是說,當初進入那個山洞的五人,除了兩個還在精神病院的人,其他的……都在這裡了。
江渚的心莫名的有些悸動。
雖然說他們的身份現在做的事情都特彆合理,但偏偏三個經曆過那樣離奇的事情的人被聚集在了一起。
紀嚴也看到了江渚,站得筆直的身體明顯也愣了一下。
眉頭皺了起來,似乎也有些不妥當的發現。
這時節目組的人走了過來:“等會我們就要進文公墓了,文公墓作為久遠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是不允許私人隨便拍攝的,所以在下去前,得先上交手機,況且墓穴裡麵也沒有信號。”
這也沒什麼,彆說不能拍攝沒有信號,就算沒有這些規矩,很多真人秀拍攝的時候也都是要上交手機的。
原因很多,更多的是擔心有人將拍攝的內容隨便亂發,比如有呂一在,說不得有人專門去拍呂一的視頻蹭熱度,到時候節目組也不好解釋,對呂一也不友善。
江渚原本還想發信息問問紀嚴怎麼回事來著。
人員聚齊,有一個這期節目的小會,隨便一起吃個飯,算是互相了解。
下午,節目組就直接組織進墓穴了。
江渚找了個機會,走在了後麵一些,後麵是紀嚴所在的保全隊伍。
...
兩人心照不宣地走到一旁沒有鏡頭的位置。
江渚問道:“你怎麼進保全隊了?”
以紀嚴的資曆,怎麼也能撈一個正式編製。
紀嚴答道:“事情就是這麼離奇,原本順理成章的事情,突然就有一股力量在背後阻止一樣。”
紀嚴左右看了看:“原本我還想著,借助刑警隊的力量,查一查遇到的怪事,結果最後連進都進不去。”
“所以暫時找了一個保全隊呆著,總得有個工作不是。”
江渚:“……”
沒想到竟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紀嚴突然道:“我也沒有想到,這次竟然同時遇到了你和周通文。”
“我先前已經找周通文聊了幾句,說是他們教授接了這個介紹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任務,臨時找他搭把手。”
“看上去也十分合理。”
江渚:“……”
是啊,一切都十分合理,但最不合理的地方是他們三個聚在了一起。
為什麼?
紀嚴說道:“等會多留心一些,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太巧合了。”
江渚點點頭。
這時候,導演組的人讓去集合下墓了。
下墓,自然不是盜墓賊一樣的下墓。
文公墓早已經被開發出來,聽說是以前大地震將墓穴震開,為了搶救性拯救,這才開發了出來。
然後因為其獨特的意義,成了這文公山景區的一景。
墓穴的通道十分寬敞,應該是為了參觀故意人工擴建的,頂部還布滿了燈。
江渚:“……”
所以和黑漆漆的墓穴差距是十分大的。
周通文作為這次的學者,正在介紹著這座墓。
“文公,又稱河上公,在古人的記載中,是神仙一般的存在。”
“據《河上公書》上記載,河上公喜野遊,經常邀請三五好友到深山老林遊玩,一去就是個把月,宛若世外之仙。”
“《大秦·列仙》上也有記載,河上公壽歲三百,是真正的長壽仙。”
旁邊的老教授見他這學生越來越激動,趕緊咳嗽了一聲,他這學生自從上次回來後,就變得有些不對勁,對這些神啊鬼的特彆感興趣,還覺得一切都是真實記錄。
這可不是一個學者該有的態度。
老教授咳嗽一聲道:“其實關於古人超出實際的壽歲,還有很多奇怪的記錄,不僅僅是河上公一人。”
“比如被人津津樂道的彭祖,又比如左慈,關令伊。”
“我們要學會用辯證的思想去思考古人當時為什麼要這麼記錄。”
“在古時,甚至科學普及之前的大清,無數的朝代,上至皇室血親下至達官貴族,乃至貧民百姓,都十分崇信長生之術。”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人類的曆史也是一部無數人在不斷追求長生的曆史,曆朝曆代都沒有斷絕過,直到科學的出現才終止了玄學和這瘋狂不切實際的幻想。”
“因為心有所向,所以在古籍的記錄中,就多了一些這樣&#30340...
;不切實際的長壽的記錄。”
“長生,或許以後的科學真能發達到有能解決這一問題的時候,但可以肯定的是,以古時候人類對自身認識不足的條件下,是不可能的。”
江渚聽著都一愣,還真是彆出心裁的解釋。
說得還挺有道理,在以前,人類的曆史就是一部無數人追求長生的曆史。
多少帝王將相都沉迷於此,有記錄的民間奇人也有不少。
說起來似乎很遙遠的樣子,但想一想,其實在大清也有這樣的記錄,距離人們改信科學不再迷信長生也不過百來年的時間。
甚至有些恐怖的是,人類漫長的曆史追尋長生的時間可比科學世界觀要長得多,曆朝曆代啊,無論聖賢智者都泥足深陷,無法自拔。
然後,話題又回到了墓穴本身。
綜藝節目嘛,主要目的不是介紹,而是看粉絲們喜歡的偶像明星怎麼帶著他們的目光探索非物質文化遺產。
說起來可能有些嘲諷,吸引他們的並非是這些曆史的瑰寶,而是明星,但能怪明星嗎?彆人也在用他們自己的方式介紹和傳揚這些瑰寶。
呂一喜歡找江渚說話,這一路上也有些鏡頭。
等到了主室,室內有一巨大石棺,一看年代就十分久遠。
“這就是河上公的陵墓。”
整個陵墓非常亮,頭頂都有燈光照射。
“《周禮》中說,眾生必死,死必歸土,河上公的陵墓呈現了古人土葬的風俗,對曆史考古有無法估量的價值。”
真的有河上公的棺,難怪不讓帶手機,對古人的棺木拍照,多少有些不和禮數,節目組還是得了特批才能前來拍攝。
江渚看了兩眼,似乎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墓穴其實並不算深,內容也不多,但路上一群藝人走走停停,有些有綜藝天賦的藝人總能找到抓人眼球的表現和話題。
所以一路上花下來的時間也兩三個小時了。
本以為這裡是終點。
這時,突然傳來一個小藝人的呼聲。
“怎麼了?”
那個小藝人有些皺眉,剛才似乎有人推了他一把,但他沒有證據也不好說什麼,況且也可能是對方不小心。
扶牆站起來。
這時,突然有人說道:“你們看,這是什麼?”
目光不由得看了過去。
江渚也愣了一下,隻見那小藝人扶牆起來的地方,有一道裂縫,也不知道是他剛才摔上去撞開的,還是扶牆的時候壓開的。
那是臨時堆砌起來的牆壁,隱藏得很好,但稍微受力就露出了端倪。
像是石頭堆砌起來的。
“咦,牆後麵好像是通道。”
“什麼人在這裡挖了一個洞。”
所有的攝像機基本第一時間安排了過去,這才是看點。
一個隱蔽的洞穴?
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這裡不是主室麼...
?是終點了,怎麼後麵還有?”
“這個洞像是以前挖的,被人堵了起來,掩蓋了起來。”
“什麼人沒事在這挖這麼一個洞?”
有人湊近了去看:“後麵好像有很大的空間,但漆黑沒有燈。”
綜藝節目的效果來了,這種神秘未知的探險,最是刺激。
江渚都不由得心道,節目組安排的?
說好的沒有劇本呢?果然都是騙人的。
估計其他人也不少有這種想法。
石頭堆砌的洞口並不牢固,三兩下就搬開了阻擋的石頭,一群平時沒這等遭遇的藝人特彆熱心。
探照燈拿了出來,照射進漆黑的洞內。
江渚跟著人踏進去的那一刻,整個心臟都繃緊了。
“你們剛才聽到什麼嘶吼聲沒有,像是從牆壁發出來?”江渚問道。
現在有些嘈雜,就算有什麼聲音恐怕也被掩蓋住了,但江渚對來自牆壁中的聲音有一種神經質的敏感,他聽了好幾次了不是。
眾人還在想,這人還挺會搞氣氛。
江渚順著探照燈的光線看向牆壁。
又是一愣,牆壁竟然是被人為挖鑿過的,上麵有古時候墓穴用的油燈。
不是現代開發,因為曆史的痕跡不同。
然後,江渚在開鑿的痕跡後麵看到了……壁畫。
古老的,淩亂的壁畫,因為開鑿已經將壁畫破壞掉了。
這時,其他人也有了新的發現。
前麵有一個平台伸向遠方,平台上擺放著四口石棺,不對,是五口,最遠處還有一口放在石墩上的石棺。
周通文有些激動的聲音響起:“這裡該不會才是真正的河上公的墓穴吧,古籍記載河上公有四名弟子。”
“四口棺木加上最後麵的那口,也正好對得上古籍上的記載。”
此時,江渚的心都是驚懼的。
這裡是一座神宮,確切地說,是一座被古人改成了陵墓的神宮。
若那五口石棺真的是河上公和他的四個弟子,那麼不言而喻,河上公這個瘋子將他的陵墓建在了神宮裡麵。
關於河上公的那些神話傳說的起源,說不定就是他發現了神宮的什麼秘密。
這時,洞穴內的光亮突然大亮了起來。
有人用打火機點亮了牆壁上的油燈,臉上還有些驚訝:“居然能點燃,這油燈也太神奇了。”
江渚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人,是紀嚴那個保全隊的人。
其他人也打量著洞內的奇怪風格,驚喜連連。
江渚心裡卻十分驚懼,這裡是神宮,雖然被古人重新開發過,還弄成了陵墓,但江渚多次進入神宮,在他的認知裡麵,神宮……危險之極。
不由得靠近了齊浩和呂一,小聲道:“無論如何,不要去觸碰牆壁。”
這時保全隊的人似乎為了確認安全,走在了前麵。
周通文突然喊了一聲:“你...
乾什麼?”
原來是那保全或許因為視線不好,一個不小心跌向了第一個石棺,石棺的蓋子都被撞開了一些。
沒有人關注周通文的喊聲。
因為……撞開的石棺裡麵躺著一個人,血肉肌膚和常人無異的……死人,甚至皮膚剔透得有些晶瑩的玉色,作古人打扮。
死寂,窒息。
石棺應該有上千年了吧,一個上千年的古人,不死不腐,身如凝脂,麵目清晰。
若不是沒有半點呼吸,和活人也沒有半點差彆。
詫異之間,又發生了一些變化。
點點白光從石棺升起,棺中的人在化作晶瑩的白光升騰消失。
“是羽化。”周通文明顯激動得語無倫次:“古有仙人,壽歲超脫,長壽不死,羽化而登仙。”
“世上真的有羽化的仙人,古籍上記載的那些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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