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渚本也以為會是一場大戰，他心想著他拖住人，其他人趕緊去疏散人群並找幫手。
不死民雖然力大無窮，但幾輛能抗炮·彈的防爆卡車一起將它圍住，未必就不能困住。
畢竟是不知道多少代的不死民的後裔了。
結果，他翅膀一亮，那病人直接就受到了影響。
在其他人眼中的情況是這樣的。
鳥人淩空，背後的黑色大翅膀發出濃煙刷向病床上的怪物。
怪物跟遇到了克星一樣，整個攤在了床上，扭曲著身體，尖叫著，痛苦著。
幾人：“……”
江渚：“……”
果然和不死民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黑鴉屍狗在吞噬病人身上古怪的氣息，這病人直接就癱了。
要是不死民，依舊會凶殘地撲過來。
整個房間都是怪物淒慘的叫聲。
沒有人發出聲音，他們看到的到底是什麼詭異的事情。
也就薑盛忍不住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這大翅膀簡直酷炫得吊炸天，和他第一次遇到的時候一模一樣。
病床上那怪物變得越來越虛弱，原本扭曲地抓得鋼板變形的雙手力氣似乎也小了。
“嗚嗚。”
痛苦的悲鳴。
直到，病人的眼神慢慢變得有神。
江渚：“……”
還能恢複人性？
病人看向江渚，眼神中的確不在是無意識狀態，隻是，目光變得貪婪，充滿了渴求的欲望。
江渚竟然被這目光看得心理生出了厭惡，不知道為何比看到嗜血的怪物還讓人作嘔。
不由得說了一句：“這樣活著和死了有什麼區彆，或許比死都不如……”
人哪怕死也應該有尊嚴。
結果，那病人用沙啞的聲音喝斥道：“你懂什麼?”
“你們有好看的皮囊，你們還很年輕，等你們老了要死了的時候，突然眼前有一個繼續活下去的機會，難道你們就能輕易放棄？”
“好聽的話誰都會說，但真到了做選擇的時候，恐怕都是一副貪婪的嘴臉。”
江渚：“……”
他不知道人在麵對自然死亡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會付出任何代價去抓住活的機會，但為了活變成這樣不人不鬼的樣子，代價也太大了。
江渚眯著眼睛：“你說的活著的機會指的是那劑抗衰老的藥劑？這樣的藥任何正規醫院都不可能批準。”
“你身體出了問題，不去找他們而是另選醫院就醫，恐怕也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是什麼正規途徑。”
病人沉默了。
旁邊夏耀居然在作現場筆錄，果然是才畢業的警校生。
李青峰嘴角都抽了一下，這樣的筆錄有個屁用，所裡根本不可能通過。
而且，聽這人和病人的對話，似乎真有一個隱藏在灰暗角落的大案。
江渚繼續追問，因為他能感覺到病人身體上屬於不死民的氣息越來越弱了，或許是被黑鴉屍狗吸得差不多了，病人本該已經是一個死人，能維持現在這個狀況靠的就是不死民的氣息，現在沒了這種氣息，江渚可以預料她活不久了。
“說說那劑抗衰老藥劑是怎麼回事？或者你見過和你一樣的……這樣的存在？”
江渚實在沒好用怪物兩個字來形容，這是對付出這麼大代價才苟延殘喘的人最大的羞辱。
江渚繼續道：“你也看到了，旁邊有兩位警官在，他們會將你變成這個模樣的罪魁禍首繩之以法。”
夏耀，李青峰：“……”
拉虎皮立大旗。
但也沒有打斷江渚的問話。
其實，病人應該感覺到了她在變虛弱和生命的流失。
特彆是江渚那句，人死也要死得有尊嚴，不知道將心戳得有多疼。。
沒有人知道，生不如死的感覺有多折磨人，而她經曆了好久好久。
她真的不想死，她以為她可以為之付出一切，她也這麼做了。
她花費了她大半的積蓄，數千萬的資產購買了那一劑抗衰老藥劑。
她也從死亡中真的活下來了，哪怕變成了一隻怪物，但想要持續的生命依舊需要繼續注射那樣的藥物。
她的資產不夠了，不得不選擇就醫，但她的情況哪裡是醫院能解決得了的。
病人看向江渚：“如果我什麼都告訴你，你能救我？我不想死，我兒孫滿堂，他們都十分的孝順。”
江渚：“……”
生活越美好，對死亡越不甘心。
江渚搖了搖頭：“你變成這樣，還能以這樣的麵目見你的後輩？”
病人：“……”
她見過，隻是原來的孺慕慈愛，變成了對怪物的恐懼。
她已經是一隻怪物，不需要食物依舊能活著，但外貌比世間最醜陋的東西還要陰森嚇人。
或許一開始，她就應該選擇死去，至少能在兒孫心中留下一個好的形象。
“你不恨嗎？”江渚繼續道。
病人：“……”
她自然恨，她恨自己經不起這樣的誘惑，最終落到這個下場。
哪怕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她也不能以怪物的樣子長久的活下去，她馬上就要死了，她恨。
病人的情緒開始不穩定，又或者回光返照：“你們都恐懼我現在的樣子。”
“你們，你們所有人。”
“但以後，你們全都會變成我一個樣子。”
“你們覺得我惡心麼？你們覺得我貪圖生命麼？”
“你們又怎麼知道，在那裡還有無數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他們不過是還有錢購買藥劑而已。”
“他們都想活長一點，都在等，或許有一天真正的不死藥劑就成功了，他們想活著等到那一天，現在變成什麼樣又有什麼關係。”
安靜。
死寂。
就像有什麼東西浮出了水麵，雖然看不清，但已經有了影子。
江渚：“……”
不死藥劑？
上一次劉胖子雇人掘墓還將他們拉入局中尋找長生的秘密，現在又出現一個什麼不死藥劑。
說到底本質都是為了尋求更長久的生命，不同的是，一種方式是尋找古人成仙長壽的道路，一種方式是研究藥劑？
古人成仙長壽的方式，似乎是通過對迦樓羅的研究，那麼長壽藥劑又是根據什麼來的。
病人的氣息很微弱了，眼神中充滿了憧憬：“那種怪物我見過，據他們說它活了很久很久，生命真是漫長得讓人羨慕啊。”
似乎是臨死前的傾訴，似乎是變成怪物後就沒有了正常交流，病人的聲音很細很難聽，但她的敘述卻讓病房的人膛目結舌到不敢置信。
“聽那裡注射了好幾次，活得更久的人說，那隻怪物來自一隻石棺。”
“民國年間，軍閥混戰，各軍閥物資短缺金錢不豐，也不知道哪個異想天開的瘋子竟然將主意打到了老祖宗的身上，各軍閥組織人手挖掘老祖宗的墓穴。”
“其中一年，黃河大澇，將河底的一口石棺衝上了岸。”
“那軍閥本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瑰寶，結果打開石棺一看，竟是一隻……嗜血的枯屍。”
江渚：“……”
不死民。
這個世界果然除了他們遇到的那隻不死民，還有其他被淹沒在不知名的地方的存在。
“死了無數個年頭的枯屍竟然還活著，驚恐的人無數，但也有些異想天開者，他們另辟途徑，他們看到了長壽和不死的希望。”
“他們將在枯屍身上的發現製成不死藥，讓不甘心死去的人自願服下，供他們研究實驗。”
“其實沒什麼委屈的，都是在等真正的不死藥製成而已。”
江渚：“……”
有人尋仙道求長生，到了吃先聖屍體的地步，這是研究迦樓羅開辟出來的一條道路。
又有人瘋狂地以身試藥企圖製作出不死的藥劑，這是研究不死民的一條道路。
果然，從古至今，人類的曆史就是一條在尋求長生的道路，隻是就目前看來，似乎都有了進展，但似乎又都沒有成功。
但，從古至今，他們尋找的道路，無論是迦樓羅還是不死民，都直指大荒。
讓江渚心底發冷的是，不僅僅隻有他知道不死民的存在，還有其他人，甚至從古至今都不知道研究了多長時間了。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因為病人述說完她的故事後，目光渙散，抱著不甘和後悔，沒了氣息。
也不知道最後是後悔了還是執著地想要繼續。
半響，江渚說道：“通知醫院，下死亡通知吧。”
病房內，幾人這才回過神。
江渚走了，帶著震驚得到麻木的薑盛。
薑盛現在懵逼得很，他本來也就是來看稀奇看熱鬨，滿足一下好奇心而已。
誰能想到，居然遇到這麼離奇古怪的事情。
他是不是知道得太多了。
江渚警告地看了一眼薑盛：“這事情爛在肚子裡麵，不死藥的出現很可能是那個組織最機密的東西，不知道這病人怎麼從她說的那個地方逃出來就醫的，但一但被那個組織知曉，我們知道了他們在用非法的手段研究不死藥的秘密，恐怕我們都會有麻煩。”
薑盛張了張嘴：“……”
江渚說道：“不信的話，你可以留意一下那病人的屍首，我敢肯定它會從你們醫院不翼而飛。”
病人到他們醫院就醫時間並不長，薑盛得到那個視頻也是醫院內部視頻，但若真是有什麼隱秘的組織，也該行動了。
薑盛：“我們就不管了？”
江渚向旁邊兩個呆頭鵝瞟了一眼：“這不是有人民警察，這是他們的本職，違法犯罪的事情哪裡輪得到你？”
夏耀，李青峰：“……”
他們雖然全部過程都在場，但是誰給他們捋一捋，到底是怎麼回事？
還牽扯到民國盜墓時發現的石棺？這時間線是不是太長了一點。
夏耀都有點懵：“這要如何立案？還真說有人用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枯屍研究不死藥？”
太荒唐了。
這案子要是能立起來，他把手上的本子吃掉。
李青峰：“立案也是可以的，畢竟使用了非法藥物，還涉嫌作人體實驗，案子得立也必須立，就是立案的方式上得斟酌斟酌。”
夏耀：“……”
他一邊吃本子去。
江渚說道：“這就是你們警察的事情了，我一個普通小市民哪裡能摻和這樣的事情，辛苦警察同誌了，希望你們能早日破案，將這些不法之徒全部繩之以法。”
李青峰：“……”
普通小市民？
都在他麵前顯出原形了，妖怪。
江渚看向夏耀：“對了，文公墓的案件有後續了嗎？”
正好遇到，他這個當事人隨口一問。
夏耀心道，什麼後續啊，案子的現場筆錄都還壓在他手上沒提交上去，他現在都還在頭疼著怎麼辦呢。
說道：“已經封鎖了現場，辦案的同事會去仔細調查。”
江渚眼睛都眯了起來：“你最好提醒他們一句，無論如何不要去觸碰墓穴的牆壁，不然死得會非常慘。”
讓人恐懼口吐泥漿的氣息被黑鴉屍狗吸收了，但並不是說那裡就沒有危險，彆忘了，江渚聽到牆壁裡麵發出過古怪的聲音。
雖然不如他在大荒進入的那些神宮中，牆壁的嘶吼厲害，但肯定也有未知的古怪。
夏耀都忍不住看向江渚：“真有那麼嚴重？”
江渚點點頭：“敬畏未知。”
夏耀：“……”
可他要怎麼提醒，愁死他了。
江渚拉著薑盛，坐著那輛騷包到不行的紅色法拉利揚長而去。
夏耀和李青峰這邊。
夏耀開著車，李青峰目不轉睛地看著夏耀這個在他看來和娘炮無異的新人。
“你是不是該和我說點什麼？”
夏耀：“……”
“李隊，筆錄就在旁邊，你想看自己拿。”
李青峰眉頭一皺：“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剛才那個妖怪是誰，他真的是妖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還有跟在那個妖怪旁邊的高中生是人類嗎？”
夏耀：“……”
在李青峰刺人的目光下，夏耀這才開口：“你上網搜索一下見義勇為的都市武林高手這個詞條，這新聞昨天還在熱搜上。”
李青峰：“……”
啥玩意？
等他看到視頻上一腳掃飛摩托車的人的時候：“……”
現在的妖怪都這麼明目張膽了嗎？都敢上熱搜？
李青峰又看向夏耀：“你還知道什麼，繼續說。”
夏耀目不斜視：“……”
他簽過保密協議，身為公職人員，更要遵守協議。
再加上，人家雖然是個妖怪，但也沒乾壞事，還幫著破案來著。
兩人回到派出所。
李青峰一臉黑，這奶裡奶氣的新人嘴巴還挺硬，拗不開。
“李隊向來剛毅，比鋼鐵直男性子還直，夏耀這小子算是踢鐵板上了，看他以後還敢不敢無視組織紀律。”
“夏耀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結果就聽到李青峰的聲音：“夏耀，你到我辦公室來一趟，我們好好聊聊，以後出任務不許單獨行動，必須先給我報備，知道麼？”
“順便進來想想今天這案子怎麼立案。”
眾人：“……”
……
此時，江渚正在大采購。
答應給金剛，年糕，青苔三人的衣服得買上。
還有就是床上三件套。
網吧隻有五台電腦肯定不夠，江渚又買了十台筆記本電腦和十組太陽能板。
耳機也要買一些，所有電腦外放不可取。
食物買的麵粉和白糖，他在那邊能用石珠換肉，想了想，鹵肉的調料包直接買了50包。
最最關鍵的是，他要買一稍微能用的攝像機。
他以前用手機拍的視頻，最多也就做個自媒體吧。
他現在要拍大荒向外的生活，對源視頻的清晰度防抖等都有很高的要求，收音設備也得有，不然風噪和雜音也太大了。
再買隻手機，方便以後和小網管們聯係，方便了解網吧的情況，不能跟完全失聯了一樣。
有錢的感覺真好。
最後，江渚又去了一趟農機站買了一些小麥種子。
以及去了農場買了三百個馬上要孵出小雞的雞蛋。
農場老板：“……”
沒見過專門來買快孵出來的蛋的。
不過他這樣的蛋多，隻要價格合適他也賣。
江渚是用保溫箱裝的雞蛋，最近天氣逐漸熱起來了，雞蛋在孵化器外能呆的時間更長了。
當然還是得第一時間放進孵化器才行。
所以等江渚買好這些，加上原來買的小學課本和電視屏，江渚整個人也有點懵。
一是心疼錢，差不多他又變窮光蛋了，二是……東西也太多了。
他這是拚命在挑戰力量極限。
他覺得他要是能將這些東西一瞬間扛起來，他能去挑戰男子舉重冠軍了，也不知道現在去為國家爭光還來不來得及。
一咬牙，將所有包裝拆除，全部裝蛇皮口袋裡麵，包裝也挺重的，不要。
大包小包地用繩子掛身上，背上抗超薄液晶大電視屏。
還好也隻需要一瞬，嘶吼著，脹紅了臉，在一瞬間將所有東西提起來一點點。
下一刻，江渚就將東西放地上了，因為腥紅的泥土，是焦土萬物不生的土地。
前麵，生肖正被一隻皮球大的獨腳鳥追得嘰嘰的。
小畢方：也不知道大的那個兩腳獸哪裡去了，這個小兩腳獸居然嫌棄它吃得太多了，每次非得追得他無路可走才給它食物。
哼，要不是它天天搶食物，能長這麼大個？看看它那些不爭不搶的兄弟姐妹，現在都還沒有它腿高。
生肖猛地停了下來：“哈？江渚！”
江渚：“去準備準備，領課本上網課了。”
他的小網管怎麼能是文盲。
……
此時，普濟醫院，到處都安裝好了攝像頭。
李青峰和夏耀覺得，江渚說得對，若真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組織，肯定會想辦法毀屍滅跡消滅證據。
調用這樣的警力資源的名目肯定不是什麼用怪物研究不死藥，而是非法使用和研究違禁藥品，大額募集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