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跟神話物種打成一片自然是好的,但不要以這種方式啊。
他們不想當另類,就將他們當成普通人就好。
被圍得連走都走不了。
張順德咳嗽了一聲:“大家讓一讓。”
其他六人心道,能讓才怪了,彆人是將他們當猴看呢。
結果就看到張順德從袖子中掏出來一大拇子大小的小孩:“剛才和大家開玩笑,我們是巫師。”
現場。
“是一隻雨女。”
“我就說嘛,怎麼可能有人不是巫師,又不是剛出生的小孩。”
“連剛出生的小孩,也會給買點觀賞性巫蠱啥的。”
生肖氣鼓鼓的:“家人們,看到沒有,騙子,現在騙小孩的可多了,我還不如回去做燉排骨。”
氣死他了,還以為看到了稀奇,結果是假的。
人群散去。
調查組的六人懵了。
直播間的觀眾也懵了。
大家不都是麻瓜嗎?
但你突然告訴我,你不是,其實你也是一個巫師。
直播間瞬間嘩然。
“我草,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那拇指大的小孩也是巫蠱?”
“巫蠱到底是什麼啊?也太千奇百怪了。”
調查組的媒體人正在看著評論,給張順德遞了一個眼神,然後舉起話筒說道:“如大家所見,在調查的過程中出了一點小意外,也出現了大家都在疑惑的問題,那麼我們現在請這次特彆調查組的負責人張順德同誌來為大家解釋一下。”
“張處,你能說說,巫蠱和巫師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你手掌上這隻,恩,我目前還不能用確切的語言來形容它,恩,這隻神奇的小孩是怎麼回事?”
話筒遞到了張順德嘴巴。
張順德咳嗽了一聲,然後道:“全國的公眾朋友們,以及正在轉播此次調查過程的媒體朋友們,在我說明情況之前,我要強調的是,這次的特彆調查行動完全公開,公平公正。”
“不然你們應該也看不到剛才這樣的一幕。”
“其實,我們特彆調查組成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調查的進度雖然因為種種原因特彆緩慢,但也並非完全沒有收獲,比如……”
張順德將手掌上正拉大嘴巴向周圍的人吐舌頭的小孩舉了舉:“比如,這隻名叫雨女的巫蠱,就是我們對這次非正常事件調查的最強有力的突破。”
“也是因為確認了這隻雨女的存在,讓我們下定決心,來看看這未知的世界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我向大家保證,鏡頭所見,即是真實,通過這次的特彆調查行動,我相信會給所有公眾一個滿意的答案。”
直播間內,對這次特彆調查其實還挺滿意的,因為每時每刻都在給出新的答案。
但是吧,也有很多疑惑。
“我們身邊到底已經有多少巫師存在了?”
“要是現在從我身邊冒出來一個人說他是巫師我都信。”
“總感覺明明那麼遙遠的事情,但似乎又偏偏發生在身邊。”
“可不是,大學都可以報考巫師學院了,你們說奇不奇怪?”
“對啊,如果上麵一點情況都不知道,怎麼可能讓一個莫名其妙的巫師學院明目張膽的正常招生。”
“應該都調查得差不多了吧,這才安排一個什麼特彆調查的直播出來。”
“可不是,連特彆調查組的領導都是巫師了。”
“以後不是巫師,該不會被人嫌棄吧?你看剛才那些看猴戲一樣的人。”
“我的天,就感覺跟睡了一覺後,整個世界過了一個時代一樣,就我還一無所知蒙在鼓裡。”
直播間的討論十分有意思。
張順德又不能將和江渚的交易公布與眾,不然會引起更多的麻煩。
但無論如何,罵的人邊罵還是要邊看直播。
調查也要進行下去。
到目前為止,真相也的確以這種直接的方式展示給了所有人。
第一,有個和他們世界重疊的位麵存在,兩個位麵有必定聯係,且這個位麵有一些神奇的物資。
第二,神話物種真實存在,種類可能比想象的要多很多,人數也要比預計的多太多。
第三,巫蠱巫師真實存在,那個名叫玄圃丘巫師學院的大學真的在培養巫師。
第四,國家不知道什麼原因,允許了這個學院培養巫師,還直接通過高考這樣的正式流程。
但巫蠱是什麼?巫師又是什麼?
還是有些迷茫。
所以直播間在一群陰謀論權貴論的討論中,也有數量龐大的公眾要求調查組給出答案。
張順德他們現在也正在就這一問題繼續調查。
但他們直接去問彆人,彆人也懵得很,在大荒人心中,這有什麼好解釋的?估計就跟現代人要解釋為什麼11非得=2。
太融入生活了,太常識性的東西,一時間想要給出明確定義,估計還得張順德以及所有公眾共同通過鏡頭所見來詮釋。
江渚也看到這場小意外,因為他在刷生肖的直播間,也在關注特彆調查組的直播動向。
他不跟著去也能了解大概情況,可不就是因為有直播嘛。
江渚心道,這樣也好,讓張順德去尋找真相,也免去了他以後費儘口舌地給所有人解釋巫蠱巫師。
生肖正在燉豪豬排骨,邊將剁好的排骨放進鍋裡,邊對江渚道:“他們為啥這麼喜歡看我做飯呢?”
生肖對數字現在已經有一定認知了,所以覺得這麼多人看他做飯特彆神奇。
“他們看我做飯,他們又吃不到。”
江渚一笑:“他們不僅喜歡看你做飯,他們還喜歡看你吃飯。”
生肖哈的就笑了起來:“他們圖啥?”
然後看向用手機架固定起來的手機屏幕:“你們刷屏的時候用拚音啊,我好多字都不認識。”
江渚看著一笑,這娃挺會直播的嘛,都開始和觀眾互動起來了。
江渚又看向張順德他們的調查直播。
依舊是在市集中,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場小鬨劇,居然讓張順德他們和市場上的人拉近了關係。
又或者剛才一群圍觀的人的熱情,讓張順德他們心中的隔離感和對未知生物的疏遠感少了很多,克服了很大的心理障礙。
現在正趁著這股氣氛,和市場上的人交流著,看起來已經有融入的跡象了。
“你是一位強大的巫師?”
“能冒昧地看看你有哪些巫蠱?”
畫麵中,總有幾人願意炫耀一下自己的巫蠱。
於是各種各樣奇妙的巫蠱開始出現在了畫麵上。
他們也越來越接近真相了。
“巫蠱啊,以前巫蠱不是在石卵裡麵的,隻有那些活不下去的巫蠱,才會將自己裹在石卵裡麵,等待適應它們生存的環境出現後,它們再從石卵裡麵掙紮著爬出來。”
“但自從神創造了不死民和迦樓羅之後,巫蠱們差不多也都活不下去了,基本選擇了在石卵中沉眠。”
“所以現在的巫蠱,差不多都是我們在山澗河流裡麵撿到的,挖出來的。”
“隻有那些無法躲進石卵裡麵的凶猛的野獸,還在和不死民和迦樓羅征戰的縫隙裡麵拚命活著。”
“我們巫師,和巫蠱相互依存,相互幫助,這才生存了下來。”
與此同時,大荒那悲壯的漫長曆史也開始展現在眾人麵前。
直播間。
“真的假的,這個位麵有神存在?”
“神又是什麼?”
“不死民和迦樓羅又是什麼?”
“巫蠱是在山裡河裡麵撿到的?媽呀,我也好想去撿。”
“我也想。”
“滿地都是神奇的小動物可以撿,也太幸福了。”
“該不會是騙我們去撿小動物吧?”
江渚看著滾動的留言直歎氣。
是啊,都是撿來的,但大荒人的這個撿和現代人的撿是有區彆的。
因為……得有命撿回來才行,再說也沒有到遍地都是的地步。
巫蠱在裹進石卵前,都會找一個相對安全又適合長期保存的地點,這些位置可不好找,哪怕是經驗老道的巫師也未必能有好的收獲。
大荒的人出門前,吆喝著“撿巫蠱去了”這幾個字,一般都讓人心情沉重,因為它也預示著死亡和危險。
張順德他們的鏡頭中正在采訪一位老人,而且還是一位壽命悠長的老樹人,所謂調查,采訪也是其中一種手段。
“老人家,你們口中的神去了哪裡?”張順德問道。
江渚也在看采訪,聽到張順德的稱呼嘴角一抽,以樹人秘族數千年的壽命來說,這老樹人可比老人家的輩分高多了。
老樹人眼睛有些朦朧:“神去了哪裡沒有人知道。”
“但在很久很久以前,神遍布在每一座山川河流,直到有人開啟了伐神之戰。”
“傳說啊,有四隻巨大的青銅大船,他們在那人的帶領下,和神戰鬥得不止不休。”
“也是那一戰後,神似乎就沒了蹤跡。”
“時代太過久遠了,沒有人知道伐神之戰的原因是什麼。”
“或許隻有他知道點什麼吧。”
老樹人朦朧的目光看向河邊老鱉拉著的青銅棺。
張順德想要再問點什麼,但老樹人十分的忌諱,不願意再開口。
直播間。
“這老……老人說的是真的假的?”
“不知道,也許和我們傳下來的那些古老故事一樣,都不過是傳說吧。”
“聽著挺有趣的啊,神創造了不死民和迦樓羅毀滅了人們生存的環境,然後又有人宣戰,將神都給驅趕走了。”
“聽上去像是一個不完整的故事,就像背後還隱藏著很多謎題讓人去想象一樣。”
“這老人就像是一個雲遊詩人一樣,你們發現沒有。”
張順德見老人不想提起關於神的傳說,又換了個問題。
“不知道哪裡可以看到你口中的不死民和迦樓羅?”
老人明顯都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一眼張順德:“來自未知之地的旅人,你將觸碰大荒的禁忌。”
“它們是災難之源,若是你們以前不知道它們的存在,那麼我希望你們以後也不知道,去過你曾經幸福的日子吧。”
張順德有些疑惑,這老人怎麼突然說話怪怪的。
江渚也在看直播,不由得多看了一眼這位老樹人。
真是智慧的種族啊,居然通過張順德無意間透露出來的內容,就能猜測到一些東西。
這個世界,無論是來自黑水,流沙,滄瀾,雪國,雷澤,還是更遠的地方,哪裡可能沒有見過不死民和迦樓羅。
張順德他們沒在追問,或許對他們來說,神的存在太虛無縹緲了,以至於神創造的不死民和迦樓羅在他們看來,應該也是虛無縹緲的吧。
就像是在聽一個悲壯的神話故事,跟直播間的討論一樣。
但張順德他們在觸碰另外一個禁忌了。
恐怕連張順德也不知道這樣的內容該不該通過直播間播放出去,因為它有可能讓人徹底瘋狂掉。
張順德這次在市集的調查可以說收獲頗豐。
等調查完畢都已經是下午了,往回走的時候就看到了河邊的老鱉和身後的青銅棺。
不由得向旁邊看上去還算和善的神話生物詢問了起來。
“青銅棺裡麵的是禍啊。”
“他現在庇護我們生活在這裡。”
聽得張順德等人一愣一愣的。
青銅棺裡麵住了人,還是活的?
禍的傳說,大荒的人多少都知道一點,口口相傳,所以也沒什麼不能說的。
於是,禍那漫長到幾乎可以說長生的壽命展現在了鏡頭中。
張順德第一時間想的就是終止直播。
那些為了長生而做出瘋狂得顛覆人倫道德的案件還曆曆在目。
但作為這次特彆調查小組,也向公眾承諾過,他們的鏡頭將永遠追隨他們的目光,永不停歇,鏡頭所見就是真實,無論拍到什麼都不會期滿。
直播間直接熱鬨了起來。
“真的有人可以長生不老?”
“不知道啊,他是怎麼做到的。”
“活了那麼久,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假的吧,哪有人能活這麼長久的。”
“但你聽那人說,青銅棺的人還經常去上網,應該是真有這麼一個人吧。”
“咳,我怎麼覺得樓上的話聽著這麼奇怪。”
“尋仙問道不就是為了長生不死,淩駕於其他人之上,反正我是特彆有興趣想要去問問他是怎麼做到的。”
“剛才不還有人對那些奇怪的獵物和草藥感興趣,若是不怕死,你囂想那些東西乾什麼?反正早死晚死都得死。”
江渚也皺了一下眉。
都說財帛動人心,但有些東西可比財帛還要容易讓人腐敗沉淪。
猶豫了一下,但最終也沒有前去阻止,一是他承諾他們不乾涉他們調查,二是也僅僅是一個采訪,說明不了什麼。
倒是直播間內,那些囂想著這個位麵的物資的討論讓江渚看著有點好笑。
人類啊,總是自以為是。
若真是將兩個世界連通,到時候是誰掠奪誰還真不少說,現代社會的那些糧食的吸引力可想而知。
張順德似乎也有意避開了這個話題,去調查其他的了。
接下來幾天,江渚也時不時關注一下調查組的近況。
但很快他就沒有心情了,因為他收到了教育部打開的電話。
“你們學校怎麼回事?”
“為什麼沒有安排人來交接這次的招生事宜?”
“我們得確定你們學校具體的錄取分數線,錄取人數名額,才能根據學生填寫的誌願統籌安排。”
大學的錄取線僅僅是參考線,每年會根據具體的報名的人數進行調整。
當然這個錄取線和參考線的調整差距不能太大,因為一但因為調整,特彆是向上調整,會讓很多學生落榜。
落榜的學生會被劃去第二誌願,也就是所謂的滑檔。
雖然說通過統籌調度,也有大學可以讀,但終歸不是第一誌願了。
江渚:“……”
他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自然有很多摸不清門道的地方。
說了一句:“抱歉。”
然後問道:“不知道這次報考我院的學生有多少?滿足預設的分數線的又有多少。”
電話那邊的人聲音這才緩和了一下:“每年的高考錄取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希望貴校以後更加重視。”
“正好和你核對一下信息,我們在教育係統上查看到,貴校是第一次招生,但貴校留的信息十分不完善,比如招生數量這一項,居然出現了填寫錯誤這樣嚴重的失誤。”
江渚:“……”
啥意思?
對麵直接道:“根據貴校的填寫,招生數量預計200人?”
哪有一個大學一年隻招收兩百人的。
“希望貴校儘快根據實情更改信息。”
江渚:“沒錯啊,預計就是兩百。”
對麵都沉默了好久。
能聽到手機裡麵敲打鍵盤的聲音,估計在查閱什麼。
過了半響才回複道:“我現將貴校的招生情況彙報如下。”
“參報學生人數總數量為兩萬三千四百八十八人。”
“通過參考錄取分數線的人數為八千三百七十三人。”
你特麼告訴我隻錄取兩百人?
江渚都懵了:“多少?”
對方又報了一遍:“請勤快調整錄取線,教育係統才能統籌學生的學籍。”
江渚:“……”
噗。
這讓他怎麼調分數線?從八千多名合格者刷到隻剩下200人。
他當時填寫學校今年錄取人數的時候,是真的沒有填錯啊,就200人。
報名的學生應該是能看到這條信息。
但這差距實在太大了。
一年四萬的學費,這還僅僅是學費,不包含他公告的購買巫蠱的錢,不包含住宿夥食等費用。
國內居然有這麼多富裕家庭嗎?
加上購買巫蠱的錢的話,這和留學的費用都差不多了,但想想我國每年出國的留學生數量大概在100萬左右,似乎兩三萬人報考他的學校也說得過去。
江渚有些慶辛他發了那條收費公告,他當時還有點擔心他是不是有點排擠窮人學生了,但要是不發那條公告,報考的人還不知道要多到什麼數量上去了。
江渚的招生信息沒有填錯,不得不說張順德的特彆調查小組的直播直接助了一把火。
若是江渚擇優錄取前200名,也說得過去。
但這樣會讓原本符合要求的8000多人滑檔。
江渚也是高考考上來的,他當然知道這幾乎是在彆人的命運上斬下一刀,高考是很多學生命運的轉折點,他們或許還小,或許是因為意氣用事,明知道隻招收200人還心存僥幸選擇了在第一誌願上填寫了這所學校的名字,但江渚怎麼也下不去這手。
他斬下的將是這8000多名學生成為巫師的夢想。
但這數量差距也太大了,這讓他怎麼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