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堯拿著一隻粉紅豬氣球,漫無目的地跟著前麵的三個人。
蘇宥忙得像小陀螺,先陪陪傅臨洲,再陪陪徐初言,但最後他還是被徐初言冷漠地推開了,徐初言瞥了他一眼,壓低鴨舌帽,說:“陪你老公去。”
蘇宥想了想,也顧不上心碎,立即投向傅臨洲的懷抱,他抱住傅臨洲的胳膊,提議要去做過山車。
傅臨洲自然是什麼都依他。
買好票之後,蘇宥覺得熱,就和傅臨洲溜出去買冰激淩,遊樂園裡的冰激淩貴得要命,一支普普通通的巧克力冰激淩竟然賣三十五。傅臨洲毫不在意地拿出手機準備付款,卻被蘇宥攔住,蘇宥說:“我們還是買雪糕吧。”
他扒著冰櫃翻了翻,問店員:“真的沒有小布丁嗎?”
店員說沒有。
“什麼是小布丁?”傅臨洲問。
蘇宥詫然道:“你竟然沒有吃過小布丁?”
“沒有。”傅臨洲笑著付款,他拿了兩支巧克力冰激淩兩隻海鹽奶油冰激淩。
蘇宥很心疼這筆冤枉錢,不情不願地接過巧克力冰激淩,說:“小布丁是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雪糕,又便宜又好吃,一塊錢一根,我在這邊的超市裡沒怎麼看過,傅總,你什麼時候有空了,可以陪我回一次老家嗎?我請你吃小布丁。”
“好啊,你想什麼時候回去就什麼時候回。”
蘇宥咬了一口冰激淩。
他們慢悠悠往回走。
徐初言嫌曬,提議在等候區裡多待一會兒,等太陽沒那麼烈了,再出去玩。
蘇宥便坐在傅臨洲身邊,倚在他身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總共四個空位,徐初言和傅臨洲之間還有一個位子,江堯深知自己是沒資格坐的,而坐在另一邊又顯得刻意,江堯偷瞟了一眼徐初言,然後就裝模作樣地出去打電話了,也算是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蘇宥探頭看了看徐初言。
他小小地歎了口氣。
傅臨洲笑他:“皇帝不急太監急。”
蘇宥和傅臨洲掌心貼著掌心,然後十指相扣,蘇宥晃了晃他們交握的手。
“因為感覺到了幸福。”
“嗯?”
“因為感受到了久違的幸福,所以希望我在意的人都像我一樣幸福。”
傅臨洲親了親他的額頭。
蘇宥手腕上還纏著氣球的細繩,他百無聊賴,就開始和傅臨洲一起看來往的遊客,傅臨洲聳了聳肩膀,踮了一下蘇宥的腦袋,告訴蘇宥:“那裡也有一隻宥宥。”
蘇宥定睛看過去,才發現是一個自然卷的小男孩。
穿著白色衣服,小臉粉粉嫩嫩。
倒是真的很像迷你版的蘇宥。
卷毛小朋友順著隨風飄動的哆啦A夢氣球看到了蘇宥手裡的冰激淩,然後就跌跌撞撞地朝蘇宥跑過來,眼看著就要被地上翹起的路標貼絆倒,蘇宥嚇得連忙把冰激淩塞到傅臨洲手裡,然後抱起小家夥。
小朋友完全不認生,坐在蘇宥腿上,眼巴巴地望著傅臨洲手裡的冰激淩。
蘇宥抬頭張望,小朋友的媽媽連忙趕了過來,歉疚地說:“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沒關係。”蘇宥把小家夥還了回去。
小朋友的媽媽走了幾步又折返,望向傅臨洲,猶豫了幾秒問:“您是單身嗎?不好意思實在是太冒昧了,剛剛在門口買票的時候我妹妹就看到您,她托我——”
“抱歉,我不是單身。”傅臨洲說。
“哦沒事沒事,是我太冒昧了。”女人抱著小朋友迅速離開了。
留下蘇宥在原地呆滯。
直到傅臨洲把冰激淩重新遞到他嘴邊,
他才恍然初醒般地轉過頭,“傅總……”
“怎麼了?”
蘇宥搖搖頭,抓著氣球的細繩又往自己的胳膊上繞了兩圈。
他還沒開始玩,情緒倒先坐了一趟過山車。
蘇宥訥訥道:“我會忍著不去想的,不會想東想西,你放心。”
傅臨洲看到蘇宥的手腕,眉頭微蹙,但不敢表現出來,隻是繼續哄他吃冰激淩。
“宥宥現在在想什麼,可以跟我說說嗎?”
蘇宥搖搖頭。
傅臨洲誘哄他:“跟我說說,你不說我會擔心的。”
蘇宥在傅臨洲的目光中慘敗,他歪倒在傅臨洲肩上,說:“我有點吃醋,但又覺得這個醋吃得很沒有道理,我想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有一個多麼多麼好的男朋友,可是又想擋住你的臉,不讓任何人看見。”
傅臨洲彎起嘴角,捏了捏蘇宥的手。
“我又想到,如果你沒有和我在一起,你也可能會結婚,會生一個那麼可愛的小朋友,但是現在就沒機會了。”
“然後我又想起來你媽媽不喜歡我。”
蘇宥慢慢垂下腦袋,眼裡的奕奕神采陡然黯淡。
“怎麼一秒鐘裡想了那麼多事情?”
蘇宥苦笑:“是啊,怎麼一秒鐘想了那麼多?傅總,我覺得……我的藥可能不起效果了,我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抗藥性。”
“怎麼可能?你才服藥兩個月,”傅臨洲把蘇宥拉起來,握著他的兩隻手,把他拉到兩腿之間,“宥宥,看著我。”
蘇宥沮喪地望著他。
徐初言也放下手機,看向蘇宥。
傅臨洲柔聲說:“吃醋很正常,我也時常像你這樣想,看到宥宥和其他男人說話的時候我也會很吃醋,明明知道宥宥不可能喜歡上彆人,但還是很沒有安全感。”
蘇宥對於傅臨洲沒有安全感這件事表示不理解。
“我本身就不太喜歡小孩。”
“以前也沒想過結婚。”
“我媽那邊我會解決,宥宥不要擔心。”
傅臨洲剛說完,徐初言就起身離開了。
傅臨洲把蘇宥往懷裡摟了摟:“宥宥還有什麼顧慮嗎?”
“你會覺得我這樣很麻煩嗎?明明上一秒還很開心,下一秒就這樣。”
“不會,你隻是生病了。”
蘇宥圈住傅臨洲的脖子,彎腰在他耳邊說:“謝謝。”
想了想又改成:“謝謝老公。”
他想,吃再多氟西汀和舍曲林都沒用,傅臨洲才是他的特效藥。
他把腦袋埋在傅臨洲的頸窩裡蹭了蹭,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重新露出笑容:“我又好啦!”
“欸?初言呢?”他扭頭四處望了望,“初言去哪裡了?”
傅臨洲笑而不語。
蘇宥還一派單純地跑出去找徐初言,被徐初言一個白眼翻了回來。
他氣呼呼地跟傅臨洲告狀:“初言說以後再也不跟我出來玩了。”
傅臨洲笑了笑,“你問他是不是牙都要酸掉了?”
“為什麼?吃冰激淩吃的嗎?”
傅臨洲故意捉弄他,推了推他的屁股,慫恿道:“你去問問他。”
蘇宥跑過去,問徐初言:“初言,你吃冰激淩吃得牙酸嗎?”
話音未落,就對上徐初言的死亡凝視,蘇宥嚇了一跳,徐初言抱著胳膊朝他冷哼一聲,蘇宥還恍若未覺,認真地說:“那邊有服務台,我幫你去要杯熱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