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2 / 2)

徐初言看著他笑,“你現在痊愈了嗎?”

“不知道,但我的情緒比之前好很多了,也不會大起大落。”

“之前傅臨洲說你忘了和他相處的記憶,現在想起來了嗎?”

“還沒。”

“還沒有?你這個後遺症也太嚴重了吧,都快三個月了。”

蘇宥也很無奈,笑著說:“我都不記得我之前是怎麼和他相處的了。”

“像個含羞帶怯的小媳婦,成天傻兮兮地說傅總今天誇我了,傅總今天說我了,傅總要帶我去出差,傅總怎麼這麼好啊,可是傅總有未婚妻的……”

蘇宥羞得撲上去捂住徐初言的嘴,“不要說了!”

徐初言看向他,“那個時候你三天兩頭哭,跑到我的酒吧喝酒買醉,想不起來也挺好,反正也不妨礙你們在一起。”

蘇宥坐回座位,小聲說:“還是想要記起來,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不管好壞。都很珍貴。”

徐初言下意識地抬起頭,在後視鏡裡和江堯對上了視線,兩個人又同時移開,各自看向彆處。

江堯幫蘇宥訂了一間大床房,蘇宥有些不好意思,躲在徐初言後麵玩手指。

“傅臨洲什麼時候過來?”徐初言問。

蘇宥說:“明晚或者後天早上。”

“他實在忙的話,就不用趕過來的,我這又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當然,如果他就是單純過來陪你的,當我沒說。”

“沒有啦,他也是過來支持你的,我們都是你很好的朋友,初言你彆想太多。”

江堯在幫蘇宥辦理入住手續,蘇宥小聲問徐初言:“你們住一起嗎?”

“怎麼可能?”

“好吧。”

他們一起去了蘇

宥的樓層,正好不遠處的一個房間開了門,走出來一個帶著口罩墨鏡的高大男人,他看到徐初言時主動打招呼:“初言,明天加油!”

徐初言笑了笑,“謝謝。”

蘇宥聽著這人聲音耳熟,“他是不是明星啊?”

江堯冷哼一聲:“大明星。”

徐初言拖著蘇宥的行李箱轉身進了房間,江堯就站在外麵,蘇宥微微掩上門,從行李箱裡翻出充電器,他小聲問徐初言:“你和江堯現在到底什麼情況?你們有沒有好好聊過啊?”

“他想和我好好聊嗎?”

“那你就主動——”

“不可能。”

“也是,過了這麼多年了,他還是這個樣子,遇到問題還是逃避。”

徐初言走到窗邊。

“初言,你還喜歡他,是嗎?”

徐初言不說話。

“他有什麼好的呢?”

“他一點都不好,他就是個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沒責任心沒擔當,跟傅臨洲比起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裡,他自己不都說了嗎?他這輩子就是運氣好,前二十年他爸養著,後半輩子靠傅臨洲養著,他什麼誌向都沒有,有點錢就揮霍,及時行樂,我喜歡他什麼呢?”

江堯剛準備進來,就聽到徐初言這番話,他什麼也沒說,收回推門的手,轉身離開。

徐初言說完之後沉默了很久。

蘇宥替他說了他說不出口的話,“可你還是喜歡他。”

徐初言神色怔忪。

“感情的事特彆奇怪,就像我也不理解傅臨洲為什麼喜歡我一樣。”

蘇宥想說江堯這幾個月跑前跑後也忙得不輕,但他覺得,站在徐初言的立場上,他不該替江堯說話。

徐初言掉下一滴淚,又被他飛快地抹去。

“初言,彆難過。”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

“初言,剛剛那個明星是誰啊?”

“俞桓,他和我老師認識,之前在鋼琴室見過,他也要上這個節目。”

“他最近還挺火的。”

“嗯。”

“你喜歡他嗎?”

“我為什麼非得喜歡一個人,我就不能專心搞事業嗎?”

蘇宥莫名被凶了一下,委屈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對不起,”徐初言向蘇宥道歉,然後說:“我現在也不想和誰談戀愛,就先這樣吧,等節目播出了再說。”

“嗯。”

蘇宥跟著徐初言去電視台玩了一圈,又兢兢業業地做了半天的觀眾,回到江堯車上就累癱了,江堯吐槽他:“錄節目的人都不累,你累個毛?”

“那個攝影師一直把鏡頭往我臉上懟,搞得我坐立難安的,全程都坐得直直的,腰酸背痛,累死我了。”

“他覺得你好看,所以想多拍拍你。”徐初言把檸檬茶放到蘇宥手上。

“初言,你表現得特彆好,就像真的大明星一樣,一點都不怯場,你怎麼能這麼淡定啊,你是我見過的淡定的人裡麵,唯一能和傅臨洲一決高下的。初言,我能采訪一下你嗎?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有什麼小訣竅嗎?”

徐初言臉色變了變,江堯也突然開車,把蘇宥嚇了一跳,江堯沒好氣地說:“你廢話怎麼這麼多?”

“關你什麼事?”蘇宥皺起眉頭。

“他錄了半天節目,也很累,你能彆纏著他嗎?”

蘇宥氣呼呼地坐了回去。

等傅臨洲一來,他就委屈巴巴地撲到傅臨洲懷裡,說江堯欺負他。

傅臨洲瞥了江堯一眼,江堯就說:“行了行了,我請你吃飯還不行嗎?”

蘇宥把臉埋在傅臨洲胸口。

傅臨洲揉了揉他的後頸,笑道:“宥宥,宰他一頓。”

蘇宥來了精神,立即打開點評軟件,找周圍最好吃的飯店,江堯心裡藏著事,連跟蘇宥鬥嘴都懶得鬥。

吃完之後,蘇宥摸著圓滾滾的肚子,饕足地說:“好啦,江總,我們和解吧。”

江堯輕嗤一聲,喝完杯子裡的酒。

離開酒店,幾個人並排走在後海的街道上,蘇宥自然緊緊摟著傅臨洲的胳膊,和他牽著手,黏得好像一個人。

徐初言和江堯則分開走著,江堯稍稍落在後麵。

晚風輕拂,一切都很愜意。

蘇宥回過身看著他們倆,然後發表感想,“你們愁眉苦臉的做什麼?明明現在一切都在變好啊,初言重新做回了音樂,江總現在也有事可忙了,就算不能破鏡重圓,也不要每天鬱鬱寡歡的。”

蘇宥歪頭看向傅臨洲,“我說的對嗎?”

“對,宥宥教訓得很對。”

蘇宥咧嘴笑。

傅臨洲說:“我的宥宥現在變得好棒。”

蘇宥的眼睛在夜色中看上去亮晶晶的,傅臨洲俯身親他,蘇宥紅了臉,拉著傅臨洲就往前跑,說要躲進小樹林。

徐初言在後麵,回頭看了眼江堯,“聊聊吧。”

“啊?”江堯愣住。

“不想聊?”

江堯立即說:“想、想。”

他往前走了兩步,和徐初言並肩,徐初言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應該的。”

“不管這次節目火不火,對我來說都是新的開始,總之謝謝你。”

……

六月的後海晚風徐徐,最後一點日落和店鋪的暖燈一起照著橘子海,垂柳遮著人影重重,遠處清吧裡傳來悠揚的歌聲,一首首民謠伴著吉他,伴著愜意的微風,遠處的車水馬龍和霓虹燈一起融進無邊夜色。

*

*

回到酒店。

蘇宥突然發現,他這還是第一次和傅臨洲一起住酒店。

住在同一間房。

傅臨洲糾正他的說法:“德國那次,你夢遊過來爬我的床,不記得了?”

蘇宥洗完澡正在擦頭發,他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

傅臨洲走過來,一步一步把他往床邊逼退,蘇宥被床邊凸出的浮雕絆了一跤,摔倒在床上,正好遂了傅臨洲的意。

傅臨洲壓在蘇宥身上,語氣蠱惑:“你爬上我的床,一個勁往我懷裡鑽,還把手伸到我的睡衣裡摸我。”

蘇宥漲紅了臉,“才不可能!我,我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你趁我記不得,就在這邊大肆渲染,毀我清譽!”

“不信就算了。”

蘇宥撅起嘴,傅臨洲就俯身親他,解開他的衣扣,一邊吻他一邊說:“你喊我老公,還哭著說,我以為你不要我了,我真想知道你當時在做什麼夢?”

蘇宥渾身打了個激靈,原本混沌的記憶出現了幾幅清晰的畫麵。

好像是夢境。

在他幻想出來的那個深藍色的臥室裡,傅臨洲壓在他身上,問他到底想要什麼,問為什麼好幾天都不回到夢裡,夢裡的傅臨洲很凶,蘇宥都抱著枕頭哭了,傅臨洲還是不停。

那種力度,傅臨洲從不舍得使在蘇宥身上,自從他第一次之後發了一整天的燒,傅臨洲之後總是小心又小心,甚至有兩次等蘇宥儘興之後就結束了,蘇宥又不好意思說太多。可此刻光是想到夢裡的畫麵,蘇宥竟然感覺到身體有了些異樣的反應。

“我……”

傅臨洲察覺到蘇宥目光遊離,明顯是想起了什麼。

“宥宥,其實還是不一樣的,是嗎?”

蘇宥呆呆地看著傅臨洲。

“你當時喊的老公,真的是我嗎?”

“當然是你。”

“是你想象中的我。”

蘇宥眼神躲避,嘟囔著:“那有什麼不一樣的?你怎麼什麼醋都吃?”

傅臨洲摸了一下蘇宥,“光是想一下,就這麼大反應?”

他的聲音有些冷,蘇宥不解地望向他,可傅臨洲已經撐起身子,轉身進了浴室。

蘇宥一瞬間忽然就全想起來了。

他的夢境。

一次次層層遞進的夢境,從簡單的安慰,到最後不可救藥的依賴,還有現實夢境的兩難抉擇,蘇宥都想起來了。

他終於想起那些抑鬱症發作的日子裡,是誰在徹夜陪伴他。

這一夜他睡得很不安穩。

時隔兩個月,他再一次做了那個夢。

這一次夢裡的傅臨洲坐在床邊,垂著頭,顯得脆弱神傷。

蘇宥走過去。

傅臨洲抬頭看他,兩個人都沉默,傅臨洲笑容慘淡,許久之後才開口:“宥宥,也許我隻能陪你到這裡了。”

他一開口,蘇宥就哭了出來。

他在傅臨洲麵前蹲下,把臉貼在傅臨洲的膝蓋上,“我的抑鬱症快好了。”

“我知道,你不再需要我了。”

“不是的。”

“難過的時候,你有更好的辦法去排解了,以後你都不會再需要我了。”

蘇宥默默流淚。

“寶寶,你相信我存在過嗎?”

“相信。”

“我陪伴著你的那幾個月,你開心嗎?”

“特彆開心。”

“那就是我存在的意義。”

傅臨洲最後問他:“寶寶,你還願意和我留在永遠都不會改變的夢裡嗎?這裡不會有親人的離世,不會有煩心的紛爭,不會有人欺負你,不會有變淡的愛情,現實沒有那麼好,你真的想要留在現實裡嗎?”

蘇宥怔怔地望著他。

他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就像是在精神醫院,一次又一次電休克之後,他明明很痛苦,卻還是強撐著每天去做,那時候夢裡的人就會問他:“宥宥,你為什麼想留在現實呢?明明夢裡更好。”

但蘇宥當時想著傅臨洲,他堅定不移地說:“我想活著,活著才能陪著他。”

這次也不例外。

蘇宥仰頭望著滿眼柔情的傅臨洲,他說:“我不想死了,我想陪著他。”

話音剛落,眼前的畫麵就變得越來越模糊,最後變成一團虛幻的霧,蘇宥什麼都看不清了。

不管他怎麼尋找,都再也找不到那間深藍色的臥室。

他徹底失去那個夢了。

蘇宥是在傅臨洲懷裡哭醒的,他抱著傅臨洲說:“我都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傅臨洲輕輕拍著蘇宥的後背,安撫他。

“可是,可是……”蘇宥神色忡忡,他極小聲地說:“我好難過,你再也不會回到我的夢裡嗎?”

他對傅臨洲說:“臨洲,你抱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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