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蕭爺爺家裡嗎？我上上周末陪奶奶去找莫奶奶，你們都不在家……我後來不小心感冒了，其實也不是感冒，就是打了兩個噴嚏，爺爺奶奶就再也不帶我出門了。”
左棠也不知道自己在亂說些什麼，他想知道蕭寧更多的事情，還很遺憾自己到今天才見到蕭寧，而在這次見麵前，他們互相之前都有從長輩那裡聽說過對方。
“上上周末的話，二叔和小風去機場接我了，上周在忙轉學的事情，不然我應該早點來左家裡看完左爺爺江奶奶和你的。”
蕭寧偏頭過來對左棠溫柔一笑，再低語說明，“我這個學期住爺爺奶奶那裡，另外我在海市一中附近有房子，下學期高三忙的話，可能會搬去那裡住。”
既然決定了要回國重新考大學，蕭寧必定要在明年六月考到滿意的成績，一年半的時間相對緊迫了。
“這樣啊，那到時候，你一定要請我去做客呀，”左棠撓撓自己的手心，又咬咬牙，才沒有說出想搬去和蕭寧一起住如此唐突的話。
“好，”蕭寧微笑點頭。
洗了飯盒，再上了廁所等，左棠和蕭寧在規定午休鈴聲響起前回到教室裡，午休看課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梁霆。
海市一中高中部並不強製住校，學生宿主樓條件一般外宿舍數量也相對有限，優先給高三的學生們，有多出來的才分給高二高一。
梁霆帶的高二一班裡，隻有16人住校，其他左棠和蕭寧在內的32人都是走讀的，午休自然是要在班裡，安排老師看午休也是必要的。
梁霆走來在聞紳鳴的桌子上敲了敲，聞紳鳴起身跟去教室外的走廊說話。
非常不適應趴桌子午休的左棠，忍不住把耳朵貼到窗戶邊。但沒頭沒尾的，他聽到一點兒也完全無法理解是什麼意思。
和左棠一起這樣乾的，還有蕭風，他和聞紳鳴是三年初中同學加一年半的同桌，偶然從班主任梁霆那裡知道了聞紳鳴的事情後，一直憋著鼓氣兒。
蕭寧按照左棠之前的對話模式，在筆記本上寫好，讓左棠看。
[蕭寧：下午還有三節課，先午休，你想知道什麼，晚點問蕭風。]
左棠看完，偏頭瞄一眼蕭寧，心虛地紅了紅臉頰，立刻乖乖趴回桌子。
話說他這樣在蕭寧麵前，對聞紳鳴這麼關注，是不是被蕭寧誤會了呀！他對聞紳鳴完全不熟，管太多是沒辦法不管。
左棠仔細回顧了已知的那點劇情，那個在聞紳鳴高二這年發病去世的轉學生基本能確定就是他。
左棠也不確定他的死是否也在促成聞紳鳴想不開的因素裡。
他以前病的難受的時候，隻覺得自己死了會讓爺爺奶奶為他傷心，怎麼都沒想過他的死還會牽連其他無辜、健康的同學。
左棠越想就覺得對聞紳鳴很歉疚。
蕭寧也趴到手臂上，臉側對著左棠，左棠眼底濃濃的歉意和無措就這樣落到了他的眼底。
蕭寧胸口忽然又疼了一下，是類似夢裡和夢醒後那強烈心疼心痛的感覺。
“棠棠……”
“嗯？”左棠低低應一聲，從腦袋裡亂糟糟的情緒裡脫離出來，隨後他的臉頰和耳根又紅了，他從來想過還能有這樣的視角看蕭寧，好想靠得更近一點兒啊！
蕭寧朝左棠微微一笑，先把眼睛閉上，好讓左棠可以稍微不那麼害羞。
在他們趴得手臂都快麻了後，下午的課開始了，化學、生物和曆史。
左棠雲裡霧裡地聽完了今兒英語語文以外的所有課程，他再次清楚地認識到，自己還是那個所有科目綜合起來考300分左右的渣渣。
“看看還有什麼要帶的？”
蕭寧為自己和左棠收拾好了背包，再低聲問向神情疲憊又麻木的左棠。
“沒了，我自己……謝謝，”左棠再一感受，確實沒什麼力氣了，書包也已經被蕭寧單手提起來了。
蕭風也早收拾好了在等他們，而聞紳鳴幾乎是放學後第一個走的。
“紳鳴要去他.媽的快餐店幫忙，每天都是第一個走的，”蕭風也感覺到左棠對聞紳鳴不一樣的關注。
聞紳鳴雖然家裡條件不太好，但長得確實可以，蕭風知道的就有好幾個女生對聞紳鳴有意思，還有寫情書的，但無一例外都被無視或拒絕了。
蕭風萬萬沒想到左棠也……
“這樣啊……那如果我們請他當家教，他願不願意啊，”一天學習結束，左棠基本放棄自己在未來一年半崛起的可能了，但他家阿寧肯定不是啊。
“我、們？”蕭風反問向左棠，難道左棠對聞紳鳴的關注和他理解的不一樣嗎？
“我和阿寧呀，我學習不好，阿寧剛回來嘛，我第一次有一個學霸前桌誒，我以前都自己坐第一排的……”
左棠情緒下意識低落了一下，又支棱起來，“如果他不方便，我們就請家教好了，你要不要一起來聽？”
據左棠從他奶奶江雨湘那裡知道，蕭風的成績中等，但蕭家對蕭風的要求是考個大學就行，左棠這是羨慕慘了他有學習委員當同桌的經曆啊。
蕭風一臉懵的摸摸頭，萬萬沒想到是學渣的左棠居然對學習和學霸們這麼關注，“明兒問問看？他初中時是聽說有去兼職當家教。”
蕭寧看教室裡的人走差不多了，樓梯道那邊也不會太擁堵，他攬住左棠的肩膀，“邊走邊說吧，李叔應該在等我們了。”
“好，”左棠伸手揪著蕭寧的衣服立刻跟出來。
蕭風也背著書包跟在他們身後，他早上出門前，爺爺奶奶就吩咐他放學去左家好好道歉再回去。
原本應承了一個寒假的事情，居然在第一天就爬不起來執行，他爺爺差點沒給他氣出心臟病來。
蕭風也覺得無奈又心虛，高中早上七點10分上課，他日常都是6點50分左右在家裡人輪番轟炸下爬起來洗漱，上學路上解決早飯，堪堪夠時間。
今兒要去一趟左家，那就六點前起來，他昨兒兩點多才睡的，那會兒睡得和死豬一樣，一點想不起來要早起去左家的事情。
蕭寧已經掌握了左棠的走路節奏，陪他慢慢走，蕭風不知不覺走到前頭又停下等了兩回，左棠和蕭寧才抵達校門口附近的停車過道。
蕭風自覺做到副駕駛，左棠和蕭寧坐後座，安全帶都係好後，車往左家開去，出了校園區域的街道後就不再擁堵了。
“誒，你們還要聽聞紳鳴的事情嗎？”上午那會兒話吐槽吐到一半，蕭風現在還覺有一種被噎著的感覺，不吐不快啊。
“我不說，過倆天你們也能知道……可不是我和老梁大嘴.巴啊，是聞紳鳴父親重婚生下兒子故意給傳的，要惡心聞紳鳴呢，他們怎麼有臉啊！氣死我了！”
原本眯眼犯困中的左棠立刻醒了，他舉了舉自己的手，“我想聽。”
“你之前說到……還有更惡心的事情。”
“對！”蕭風肯定地點頭，“你知道聞紳鳴媽媽為什麼不離婚嗎？我在辦公室聽到她和老梁說，她不離婚，是不想給聞紳鳴爸爸重婚女人和兒子騰位置。”
“這也能理解，但她隻不離婚，卻不去告聞紳鳴他爸，說是怕聞紳鳴爸爸的案底影響到聞紳鳴的前途。”
蕭風自己代入到聞紳鳴的立場裡，隻想第一時間送他老爸去坐牢，從聞紳鳴各種和他.媽媽冷戰，對他爸油鹽不進，就知道聞紳鳴也是如此想的。
但家長們更多時候是不管你心裡真實是怎麼想的，他們隻想自己覺得你應該怎麼想，他們隻想自己問心無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