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這個時間都在約同學打遊戲的蕭風在客廳裡轉悠著,他從籃球館出來一路憋去醫院，又從醫院憋回家來，到這會兒還沒找到能說話傾訴的對象。
蕭寧看一眼手表,無奈走過來到沙發坐下，“說吧。”
蕭風端端正正地坐下，低了低頭，“哥,對不起啊,我真沒想到左棠的身體這麼差,隻被……我也被想到那家夥能惡心到這種程度，平時惡心聞紳鳴不夠，還牽連到左棠身上。”
左棠之前那雪白的麵色,他也是看到的，換平時他的脾氣一定要親手給聞深深教訓。
蕭寧打開手機，把監控視頻放出來給蕭風看。
“我和班主任要的，聞深深就是衝著左棠來的,但左棠和我連班裡的人都沒認全，此前不可能認識他。”
視頻裡聞深深遠遠走來,目光先落到左棠身上,才看去了左棠身側的聞紳鳴，隨後他繞了個大圈，到左棠坐的那個角落裡找茬和嚇左棠。
“那是……因為我？”
蕭風仔細看視頻,也想不明白聞深深乾嘛針對一個完全不認識,看起來也毫無攻擊性的左棠。
“上學期年段一直有人傳聞紳鳴閒話時，我出麵幫忙澄清……他這記恨上我？對了,體育課上課前是我站在左棠身側,我上午課間操還放話讓年段的混子們不許靠近和招惹左棠。”
蕭風認為那是他幫忙照顧左棠的常規操作,這也能讓聞深深拐彎抹角地盯上左棠，去欺負左棠嗎？現在初中生的腦回路都這麼凹凸不平的嗎！
蕭風越琢磨越是這麼回事兒，“原來上午那小子是跟蹤我到小賣鋪去的！”
蕭風自覺很懂辦事兒，自己買麵包墊肚子外，還給各個班幫忙傳話那幾人買了飲料零食，當跑腿費。
但他們出來時，冷不丁就看到聞深深在不遠處看著他。
當時蕭風隻覺得倒黴晦氣，現在想來那聞深深應該是在那時就盯上他，盯上左棠了。
“我非得給他點教訓不行！”
蕭風氣得站起身就要回房間去聯係同學，卻在蕭寧一個冷淡看來的眼神下，收回了已經邁出的腳步。
“哥，真的是他欠收拾……”
“再仔細看視頻，全部看完，也彆隻盯著他看，”蕭寧再提示蕭風。
蕭風重新坐下，按照蕭寧說的重新看一遍，“還是一樣啊，聞深深就是找左棠的麻煩去了啊，您到底要讓我看啥啊。”
在蕭寧的目光下，蕭風感覺自己是個傻子、二愣子。
蕭寧收回冷淡的目光，繼續道，“在他帶來的那兩個學生嚷嚷起來時，聞深深的表情也是錯愕的，他的目的隻想試探什麼，大抵棠棠被嚇到麵無血色，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蕭寧基本已經確定那個促使他決定提前回國的夢境是真實的，左棠的……死，有多方麵的原因，其中一個剛剛在書房裡被他誤打誤撞地找到。
另一個就在學校裡，學校裡或還有人希望他更早死。
左棠所說的那個眼神所有監控時間都沒有找到，但左棠提起時，那下意識的害怕，蕭寧替他記得。
“他想對左棠做什麼？”蕭風緊接著問道。
“棠棠性格嫉惡如仇，聞紳鳴或對左棠釋放任何一點兒善意，左棠都不會不管他的事情，你說……聞深深會願意嗎？”
“那、那也不至於要……”蕭風被蕭寧眼神裡暗示的意思嚇到了。
蕭寧再看一眼手表，他站起身，“在學校裡暫時沒必要打草驚蛇，但你要做什麼必須先和我商量。”
他們家裡嫉惡如仇的還有一個蕭風，且蕭風比左棠更容易熱血上頭，他有必要讓蕭風認識到人性的陰暗，即便那隻是一個初中生。
“好、好的！”蕭風連連點頭。
他已經自覺腦補許多校園慘案，而無論結局聞深深有沒有被揪出來，左棠若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兒，他家裡人和他的一生也要在愧疚中度過。
蕭寧回到樓上，才把門打開，神色驚慌的左棠就在門邊。
“阿寧……”左棠眨去眼裡的淚意，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蕭寧將門關上，一步走近，他將左棠攬到懷裡拍了拍，“我下樓去找爺爺說了會兒話，嚇到了嗎？”
他原本預計左棠能睡兩個小時以上，這才一個小時多點兒就醒了。
“我做噩夢了，我醒來沒有找到你，”左棠緊緊揪著蕭寧的衣服，那餘驚未消的感覺在蕭寧的溫柔關心下，變成了委屈，越來越委屈。
他差點以為自己找到蕭寧是個夢，這兩天的快樂是個夢。
“是我不好，”蕭寧將左棠再擁緊少許，他沒有考慮到左棠會驚夢醒來的情況。
左棠沒有要怪蕭寧的意思，但他著實貪戀蕭寧懷裡的溫暖，許久許久，夢裡被嚇到恐懼完全壓下去後，他才抬眸看來，“阿寧很好。”
蕭寧再揉揉左棠的頭發，牽住左棠的手，把左棠帶去浴室門口。
“左爺爺答應你今晚在這裡睡，奶奶往年給我買許多新衣服都沒來得及穿，去衝個澡，我在房間裡等你，不會再去彆的地方。”
“好，”左棠乖乖點頭，這才放開蕭寧的手。
蕭寧走去把在衣櫃裡翻出全新的浴袍來給左棠，讓他先洗，他繼續去找合適左棠尺寸的衣服等。
左棠帶著一種漸漸蘇醒、微妙的喜悅在蕭寧的浴室裡洗頭洗澡，同款的洗發露沐浴露，約等於他身上都是蕭寧的味道了！
“我洗完了！”左棠開門出來，把洗香香的自己送到蕭寧身前，再露出恢複了活力的笑容。
“這些衣服是前幾年奶奶買的，原本要寄到A國給我，後來給寄漏了，去換上。”蕭寧目光在左棠臉上飄忽了一下就移開，再俯身把床鋪上放著的衣服給左棠。
左棠抱住它們回到衛生間裡繼續換上，純黑色的睡衣，是蕭寧喜歡的衣服風格。
“看！”左棠又小跑回來了。
“大了點兒，好看，”蕭寧微笑地給出回應，他原本以為會合適，但穿在左棠身上還是大了一號，鬆鬆垮垮的，當睡衣並不妨礙。
蕭寧走來把左棠帶著床邊坐下，他再去衛生間的抽屜把吹風機拿出來，給左棠把頭發吹乾為止。
左棠抬眸看來，低低地問道，“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蕭寧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嗯，如果你睡不習慣，我可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