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在棠香院吃過一點兒的左棠,陪著虞寧吃一會兒，他就帶著老太醫到外院去煮藥。
左棠能明顯感覺了馮伯等人對他警戒程度上的天差地彆。
帶著藥回來，左棠一勺一勺喂著哄虞寧乖乖吃時,裴嬤嬤等人把洗漱用品等送來，或要再穿出來應對上門來皇親國戚的王妃宮裙外,其他大部分都是男性衣服。
馮伯躬身解釋道，“王妃放心，繡房那邊會先將您的衣物準備妥當。”
這些衣服隻是暫時給左棠湊合穿穿,繡房那邊會陸續把左棠尺寸的合適衣物送來,絕對不會比左棠在燕國王府裡穿的差。
左棠輕輕點頭,放下已經空了的藥碗,他對一起從棠香院送回的軟劍更感興趣。
拿起來把玩了一下,左棠麵露驚喜地回眸看來，“好輕。”
因為大部分佩劍都很重,左棠平日裡隻習慣自己的定製佩劍和匕首們,他的貼身物件全都不見了,而這柄軟劍兼具了殺傷性、觀賞性和輕便性。
“送你，”虞寧眼睛不眨地把工藝絕版、北梁寶庫裡再尋不出另一把的軟劍送給左棠了。
“偶爾給我玩玩就行。”
左棠還不確定自己能不能駕馭這樣的寶劍,放下肩，回眸看來，“對了,你今天要沐浴嗎？還是我們直接睡覺？”
虞寧還未回答，大殿是幾位沒有武功嬤嬤們沒控製住的呼吸聲,她們以及馮伯等人再次被燕國王爺的直白驚呆了。
“沐浴，”虞寧看去馮伯,見馮伯輕輕點了點頭,他起身往偏殿那邊的浴房走去,左棠沒有跟上來。
左棠繼續指揮著裴嬤嬤和幾個外院的嬤嬤，將他的東西安置再虞寧的寢殿裡。
大致弄好後，左棠看去裴嬤嬤等人，“你們都退下吧。”
“諾，”裴嬤嬤等人頭也不抬地退下了。
虞寧已經從偏殿沐浴好出來了，一隻一件單薄的紅色寢衣，配合這個臨時裝點起來有了少許喜慶之色的寢殿，他的腳步從快到慢，似乎怕回來晚了左棠會不見了。
左棠轉身看來，眼底是毫不遮掩的驚豔之色，這個世界的阿寧透著讓他忍不住憐愛的氣息。
“乾嘛還站那麼遠，過來，算起來今天才是我們新婚之夜。”
左棠繼續逗虞寧，主動走過去拉住他的手往床鋪走去，兩個人一同坐下來。
“在你更喜歡我之前，我不會對你亂來的，隻是睡覺，”左棠逗夠了，就感覺到更多的心疼了。
“你先睡，我再練一會兒就睡覺，”左棠先爬上床在裡側盤坐好。
讓這兩天之前隻聽說過他的虞寧，這麼快接受和他的同床共枕，過於為難虞寧了，虞寧不像他，能隨著主係統被感知，把他對虞寧的感情全部覺醒。
左棠再次反思自己，應該給虞寧更多時間來培養感情，首先就從適應同一張床安安分分地睡覺開始。
虞寧端端正正地躺下閉眼，又立刻睜開眼睛，露出少許驚懼的神色來。
一直盯著虞寧看的左棠自然是觀察到了，“你彆害怕，你也沒有在做夢……我是真的，你摸摸我，看看我。”
左棠愈發確定了，虞寧不說話，是因為他懷疑他此刻的經曆是個夢，一醒來就什麼都沒有的夢。
虞寧盯著左棠看，呼吸稍顯急促，他的手被帶著撫在左棠的臉頰上，細膩柔軟且溫熱真實，再然後他的大拇指被左棠咬了一口，些微微的疼。
左棠瞪眼看來，“說話！”
“棠棠……”虞寧自願再把手給左棠磨牙，他眼底的沉悶破碎出少許高興的神色，“你是棠棠。”
在他數次病重瀕死的夢裡，有個看不清的人影不斷告訴他，一定要活著，一定要活到他來找他。
可他隻要想在夢裡回話，夢就會醒，什麼溫暖的感覺就都沒有了。數次之後的現在，他從不在夢裡和影子說話。
現在夢裡的影子有了具體的容貌，傾國傾城之貌，還對他笑，溫柔親昵地說話，不高興會瞪眼，會咬他……
虞寧忍不住想要相信夢裡的那個人真的來找他了。
左棠原本想裝裝樣子練功一會兒的，現在是練不下去了，他也躺下來，再伸手摟住虞寧，“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沒有在開玩笑，我找到你了，就不會再放開你。”
“又冷又硬的，我快要心疼死了……”
虞寧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著寒氣和暮氣，虞寧被摟得不舒服，摟著他的左棠也不舒服，左棠的骨架比起虞寧小了幾號，他要完全抱住虞寧稍顯勉強。
不多糾結，左棠又拉開虞寧的手，把自己鑽進側身過來的虞寧懷裡。
《長明功法》運轉起來，左棠讓自己變成暖爐，再緊緊抱住虞寧，給他取暖。
虞寧的另一隻手虛虛抬著，許久才落下來，再將左棠回抱住，一瞬間感受到的溫暖讓他能忽視大部分的病痛了，此時此刻的感受比他在夢裡感受到溫暖強烈和真實無數倍。
虞寧低低和左棠確定，“你讓我活著，無論多難都要活著等你……”
“是的，”左棠語帶哽咽地應了，這是在之前的世界裡他有和虞寧交代過的話，書之世界裡的阿寧處境往往比原世界主角都要艱難，他希望阿寧能等到他，必須等到他。
“我還說，我找到你後，會給你一個人寫字畫畫，給你一人唱歌跳舞，我會讓你做世上最幸福的人。”
左棠按著自己哄話的風格說出，他並不確定虞寧夢境裡的對話。
虞寧眸光一閃真正堅定踏實下來，不需再彷徨求證了，他麵對左棠所有不由自主的行為都替他的理智認出人來了。
左棠沒有食言，他也沒有食言。
虞寧睡了二十年人生從未有過溫暖舒心的一夜，已經睡飽睡夠了，左棠沒有醒，他也不想起來，甚至連緊擁著左棠的睡姿都不願改變。
和虞寧的感覺相反，左棠感覺自己抱了個冰疙瘩睡了一夜，如果不是長明功法真的非常契合他，自行運轉也無問題，他估計要給凍醒好幾次。
“早，”左棠眯眼睜開，再貼過來蹭蹭虞寧，手腳依舊扒在虞寧身上，冰疙瘩阿寧也是他最愛的阿寧。
虞寧抱著左棠坐起來，笨拙地試圖給左棠理一理睡亂的頭發時，聽到動靜的馮伯帶著嬤嬤們進來，帶著洗漱用具等。
左棠徹底清醒過來了，對虞寧一笑後，他挽開床幔下來，讓裴嬤嬤她們幫忙穿衣服，再仔細一瞄，大紅色的宮裙。
“為何是這套？”
“啟稟王妃，宮裡傳旨，讓您替王爺去宮裡謝恩……”馮伯替神情無措的裴嬤嬤給了回答，再轉身朝虞寧躬了躬身。
不同於虞寧在北梁皇宮橫行無忌，旨意直接傳給九王妃讓左棠進宮，就無法告個病恙就推拒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左棠遲早得去一趟宮裡。
而現在就告病恙，外人眼裡來衝喜的王妃沒倆天也跟著病了……他們九王的名聲估計要更不好了。
“那就穿吧，再額外給我準備個麵紗備用著。”
左棠這輩子已經在昏迷中給穿了一次女裝，就無所謂再穿一次，他淡定地張開手讓裴嬤嬤她們給他穿衣打扮。
化妝就不需要她們來了，左棠親自動手給自己化，一刻鐘後，他的模樣依舊好看，但已經能和原本的他自己區分開來。
左棠原本就會一點兒易容的雜學，現在還有滿級的古醫術加成，即便是最容易露破綻的喉結處也被完好的修飾和掩藏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