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南燕家裡人的擔心沒能瞞過虞寧,虞寧替他做了決定。
護送他們的幽玄衛和白影衛分成兩隊,一隊隨左棠和虞寧全速回南燕都城,一隊護送馮伯、老太醫等九王府舊人繼續按原定的行程入燕國。
接下去十天時間,左棠和虞寧除了必要的夜間休息時間,其他時候都在趕路,繼續穿過梁燕邊界的雲豐府地域,他們真正進到燕國的疆域裡。
“啟稟小王爺,溫勝和莫襄楠在遠台山驛站易容出逃,我們的人還在跟著,”徐恩立將最新收到關於赴梁使團裡遞回的消息告訴左棠和虞寧。
幽玄衛和白影衛此前一直封鎖消息,不讓南燕這邊知道左棠以令狐棠身份成為了虞寧的九王妃,但隨著梁都大變故,這些也都瞞不住一起傳回燕國了。
普通百姓可能隻是閒聊一兩句,就繼續談論梁都宮廷事變,可聽在溫勝和莫襄楠耳裡,那就是左棠沒死,還和北梁活體閻王的虞寧結成利益體,隨時可能對他們施展報複。
原本距離燕都隻有不到一日行程,卻有可能已經被左棠和虞寧布好了天羅地網在等著了,這個可能不算大,但繼續以左棠和他侍衛的身份進燕都,就太小看左棠和白影衛了。
左棠對徐恩立點點頭,“不用跟太近,溫勝的警覺性不弱於你們,記下他們的大致活動軌跡、彆把人跟丟就行。”
此刻他們距離遠台山驛站隻有不到半日的路程,距離燕都連夜趕路也隻需要一日了。
“我的身體無礙,到燕都再好好休息吧,”虞寧策馬過來,仗著手長的優勢撫了撫左棠的頭發。
這麼趕路不可能不累,但有左棠一路陪伴,從心理感受上,這次出行的樂趣勝過以往的每一次。
左棠握住虞寧的手,再好好診脈後,他輕輕點頭,“好。等解決了燕都的事情,我再帶你好好玩,我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在徐恩立放飛信鴿後,他們這行人繼續策馬上路,他們的馬匹但凡有經過驛站都會去換,如此馬兒們才能跟上他們高強度的行程。
半天後,他們進入遠台山驛站所在的安平府地域。
左棠看一眼天色,他看去徐恩立他們,“你們先去和赴梁隊伍彙合,我們很快到府城來。”
左棠拐入小道,虞寧策馬跟上,徐恩立派出兩人遠遠跟著,其他人按左棠所說的去找滯留安平府城尋找“失蹤”左棠的使團隊伍。
大概隻跑了不到兩刻鐘左棠就從馬兒上下來,他走到虞寧一樣停下的馬鞍邊,把手遞給虞寧。
虞寧握住左棠的手,從馬背上下來,他們一起牽著馬兒係到樹邊,讓它們吃草休息,左棠領著虞寧往稍顯荒蕪的山上走去。
隻從山道轉過,原本那隱隱約約的聲音忽然變大到喧囂起來,他們眼前是一十丈高的瀑布,水汽折射著西斜的陽光,橫掛著一道彩虹。
“十六歲那年,我偶然發現了這裡,我當時就想,如果我以後有了心愛的人,一定要帶他來這裡玩耍。”
左棠目光從瀑布那裡收回看去身側目露訝色的虞寧,微笑著問道,“阿寧覺得好看嗎?”
虞寧一路都在猜測左棠是要帶他來見什麼故人,又或者是要單獨交代他什麼話,卻沒有想到是來看一處風景。
不,左棠是要告訴他,他是左棠心愛的人。
“好看,”虞寧肯定地點頭。
左棠湊上來在虞寧唇上親了一下,“沒關係,以後再帶你看更好看的。”
這個世界的虞寧對美景美食的反應非常遲鈍,但左棠依舊想帶虞寧多看美景,多吃美食,慢慢在虞寧的眼底裝點進不同的色彩。
左棠的腳跟落回去時,虞寧主動低頭靠近,和左棠把這個吻延長許久,在瀑布聲的喧囂裡,他們依舊能清晰地聽到和感受到對方的心跳聲。
一刻鐘後,他們從山道下來,騎上馬兒回到主路,在天色徹底昏暗前進入安平府城裡,和徐恩立等彙合。
“王爺,您去哪兒了,怎麼也不告訴老奴一句,老奴差點送信回燕都裡……”音色偏尖細的燕宮太監總管呂登是左棠的貴妃姨母派來照顧左棠,和替她看望燕汐原的。
左棠眯眼看來,呂登的聲音漸漸小了,再抬眸看來,隻見左棠拉著一個陌生男人的手進到了安平府城的驛館裡。
“他是我姨母的人,壞心思沒有,就是愛嘮叨。”
左棠對他沒什麼感情,就無所謂他們這麼久都沒發現溫勝的背叛和那個假左棠的不對。
“我們好好休息一.夜,明日繼續回燕都,左王府裡我說了算,我不會讓彆人欺負你的,”左棠拉著虞寧的手認真保證。
從瀑布下的吻到現在,虞寧的心情都非常不錯,他回左棠一笑,“好。”
雖然他並無可能被欺負到,卻很享受左棠對他的保護和偏愛。
左棠和虞寧歸來的現在,原使團隊伍裡除了身份特殊點兒的呂登外,其他接觸過溫勝和莫襄楠、近身伺候的那些人都被換了。
呂登很懵,原本他還能負責左棠的日常飲食,現在這些也一並不讓他碰和經手了,他反複思索自己哪裡得罪了左棠。
難道是……
左棠和虞寧睡了一覺出來,就在樓梯口處看到半夜出來跪到現在的呂登,麵色慘白,已經被自己的腦補嚇壞了。
“呂叔起來吧,先上路再說,今兒入夜前必須抵達燕都。”
前往北梁的使團隊伍原本不該這麼晚才快抵達燕都的,但莫襄楠對燕楚聯合兼並衛國很感興趣,在三國交界地帶停留了半個多月。
呂登眼淚汪汪地起來,左棠已經很久沒這麼親近地喊他叫呂叔了。
作為使團領隊又是燕國位高權重的王爺,左棠所乘坐的馬車相當寬敞,知道左棠和虞寧忌諱的幽玄衛和白影衛,已經將裡麵的東西全部換了新的。
呂登瞄一眼左棠新寵的虞寧,在馬車開動後,他繼續跪在馬車裡的地板上,一邊掉淚一邊表忠誠。
“小王爺放心,老奴真的什麼都沒看到,請您相信老奴絕對不會在娘娘陛下那裡多嘴的,您相信奴才吧,您讓奴才做什麼都可以。”
他願意認左棠為真正的主人,日後為左棠傳遞宮裡的消息也無妨,絕對不能這麼不清不楚地被左棠當外人給防備起來。
呂登感覺自己的一顆忠心都要傷碎了,左棠不願相信,他就……一路哭回燕都去。
左棠身體歪了歪就被虞寧攬進懷裡靠著,十多天趕路的疲憊經過一.夜休息並不能完全恢複,他原本是想拉著虞寧一路睡回到燕都的。
左棠語調懶懶地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您、您和溫副首……老奴什麼都沒看見,”呂登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