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 1 章(1 / 2)

錯攀高枝 二點二三 5060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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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蘊齡雙手握著傘柄,步履匆匆走在小道上,腳下的青石磚偶有開裂,借著黃昏的餘暉她得以繞開,寬大的傘麵被壓得極低。

有侍女在幾步外瞧見傘下露出的一截皓腕,她駐足看著那一纖細的背影遠去,奇怪地問同伴:“那是哪位主子?怎麼獨自一人?”

同伴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嫌棄道:“幽寧院的五小姐。”

侍女將將出口的話卡在喉中,臉色也變得難看,她甩甩袖子,仿佛身上被沾上了臟東西,“她怎麼還在這裡,我要是她,都沒臉活著!”

五小姐蕭蘊齡不知道路上還有其他人,她走得很急,好像身後有人在追她。

看到幽寧院那塊陳舊的牌匾,她才長長吐出一口氣。隻不過這種輕鬆的心情在推開院門後消失殆儘,姨娘的房門大開,披散著長發的姨娘坐在屋簷下,聽到聲音她染指甲的動作停下,王霓的目光落在女兒身上。

小院門邊掛著的燈籠在她身上撒下昏黃的光,光影朦朧,顯得蕭蘊齡氣質淡雅,見此王霓嗤笑一聲。

真是冤孽。

蕭蘊齡握著傘柄的手不自在地往回收,沾了泥土的衣袖往回收遮掩,上邊是一個男人突兀的手掌印。

姨娘上下打量的目光讓她感到不適,但對姨娘的畏懼讓她不敢抬起頭,隻語氣討好輕聲道:“姨娘,我回來了。”

王霓低下頭繼續手上的動作,再次強調:“明天打扮得好看些,讓你表兄滿意,我後半輩子可就靠你了。”

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長很瘦,好像輕飄飄的一下子就能被推倒,但長長的影子張牙舞爪,蕭蘊齡心中升騰起恐懼,她胡亂點點頭,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手指搭在房門上,蕭蘊齡回頭看了眼王霓,她正舉起右手看自己顏色染得是否均勻,嘴邊的皺紋在燈下愈發明顯,像兩道深深的溝壑。

她很想和姨娘說剛才她遇到的事,又想問姨娘知不知道外麵在打仗。她看見姨娘又開始染另一隻手,耳邊又響起剛才聽到的汙穢之語,心情和漫長的雨季一般濕漉灰暗。

蕭蘊齡將油紙傘靠牆放著,推開房門走進這間狹小的屋子。

一眼便能將屋內的布局看清,床放在最裡靠左,泛黃的床帳被鉤子往兩邊勾起,床前是一張方正桌子,右邊則是用屏風隔出沐浴的區域。屋內唯一好點的家具就是那隻貴妃榻,在門邊,緊挨著窗戶。

澄心進屋時便看到五小姐擁著被子靠坐在榻上,盯著窗戶,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過是一扇破窗戶,有什麼好看的。

她將水壺擱在桌上,不耐煩道:“五小姐,夜深該睡了。”

“你說它會不會掉下來?”蕭蘊齡像是沒聽到她說的話,隻看著被風雨拍打的窗戶憂心道。

澄心翻了個白眼,轉身退了下去。

她實在不知道五小姐一天天的擔心這麼乾嘛,自己都要自身難保了,還有心情關心一扇窗,她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才被派到這幽寧院中,望不到出頭之日。

蕭蘊齡看著房門砰的在眼前關上,她還有話要說的,“前院好像有人來了。“

可惜沒有人和她說話,熟悉的黑暗再次籠罩這座被遺忘的小院,以及王府的五小姐。

黑暗中,她總感覺那道窺伺的目光隱匿其中。

雷鳴轟隆,閃電接連不斷,王府被陣陣白光短暫照亮,譽王從溫柔鄉被叫醒,他不耐煩地披上外裳,罵道:“一個個的都不讓人省心。”

新進府的女子疑惑地看著王爺離去,呆愣許久才重新躺下。

林管家跟在譽王身後,神情惶惶,來的人可是長公主的爪牙,武安侯之子沈策。

譽王遠遠便看到坐在會客廳的青年,他一身黑衣,在暗夜中顯得來者不善。譽王整理好心情,端起笑臉迎接來人:“沈將軍一路奔波勞累,實在辛苦。”

沈策放在茶盞,起身行禮,“參見譽王,這是沈某職責,談不上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