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1 / 2)

心動失控 槿淮 16096 字 3個月前

一頓飯吃的賓儘主歡,回去的路上沈逐溪時不時揚起嘴角,這個下意識的舉動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

等紅燈的間隙,沈逐溪閒來無事給徐朔發了一條語音:“你知道吸血鬼為什麼不喜歡吃辣嗎?”

沒多久徐朔回了一句:“啥?”

“因為他們愛blood。”

徐朔:“……臥槽你吃頓飯把腦子吃壞了吧?”

沈逐溪:“你真是跟動物園裡的大猩猩一樣,敲凶的。”

這次徐朔半天才有動靜:【去你媽的哪來的傻逼.jpg】

“他媽你個孫子真沒有幽默感。”沈逐溪嘟囔一句,發動車子。隻是唇邊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

沈宅裡燈火明亮。大廳裡鄭聽薇和沈長興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見沈逐溪回來了,鄭聽薇給他遞了個眼神,關掉電視上樓了。

沈長興放下報紙,抬頭看他,“舍得回來了?”

沈逐溪在一米之外停下腳步:“有事兒?”

“聽你哥說你不想進公司?”

“沈氏有你們兩個夠了。”

沈長興臉色沉了沉,目光落在他纏著紗布的手上,表情一整:“除了在外麵惹是生非你還能乾什麼正事?每次讓你進公司就推三阻四,我看你在江城這幾年心都野了!做破機器人有什麼前途?我用了這麼多心血培養你不是讓你遊戲人間的!”

在沈逐溪的記憶裡,沈長興這個父親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工作上。很少對他們兄弟噓寒問暖,有限的溝通裡除了苛責就是批評。

好像這個家裡隻有他高高在上,其他人都要低人一等。

沈逐溪不痛不癢,冷笑到:“怎麼,一個傀儡不夠你用嗎?”

在外人眼中他和沈知錫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好命過著錦衣玉食的奢華生活。但他們從小就要被迫不斷學習各種才藝,語言,甚至防身術。因為其他人都會,你也必須要會,這樣大人們吹噓的時候才不會被比下去。

長大後上哪所學校,學什麼專業,什麼時候進家族企業工作,一路上都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終身大事更是要深思熟慮,翻來覆去的被拿來掂量怎樣才能得到利益最大化。

如今沈知錫按照這個計劃表過了三十年。他的人生中沒有意外,每一天都過得按部就班。無聊得像在看一部早就知道結局的爛劇。

可沈長興依舊不滿足。強烈的掌控欲不允許有人跳脫他的控製範圍。沈逐溪不聽話,在他眼裡就是大逆不道。

“以後整個沈家都是你們的!我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們好!”沈長興強硬道,“下周來公司報道,正好在周年酒會上露個臉。你那個工作室可以當個副業玩一玩。”

老生常談,類似的話聽的耳朵都要生出繭子。說到底無論他怎麼反抗,沈長興都不會改變想法。

因為無論他說的對不對,都是聖旨。甚至為了增加說服度,還要打著“都是為你好”的旗號。

他已經過了能被灌**湯的年紀。畫餅不能充饑,隻能更清晰的讓人認識到這是假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沈逐溪眼底生寒,一身反骨炸起:“我不會去你的公司,更不會成為第二個沈知錫。我勸你死了這條心,省得到時候少一個給你送終的人。”

那天爭吵完沈逐溪一直沒回沈宅。什麼狗屁的周年酒會更是沒打算去。

鄭聽薇天天軟磨硬泡也不管用,最後隻好用絕招。

“你翅膀硬了,說一句頂十句。我是你媽,又不會害你。”

她委屈巴巴地抽泣幾聲,努力擠出兩滴眼淚,“要不是你身體不好,你以為我想讓你離開我身邊?知道我一天看不到你有多想嗎?”

說著說著假戲真做,竟然真的悲從中來。雖然把沈逐溪送到江城是有好處,但也有遺憾。身為父母太少參與他的童年,所以現在產生的隔閡並不能完全怪他。

“你是不是還在怪我和你爸?”

沈逐溪不了解彆的女人,但從他這個戲精媽媽身上可以看出女人的無限腦洞和東拉西扯的能力max。

他挑了挑眼梢,語氣有幾分不正經:“怎麼會。我十分感謝你和你老公合作生了我。我看你們有足夠的精力再合作一次。”

鄭聽薇惱羞成怒,“你個沒大沒小的,一天就是不著調。說吧,到底去不去!”

“你都這麼求我了,我還能不給你麵子嗎。”

沈逐溪脾氣雖然有時候像頭倔驢,但是精得很。已經跟一家之主沈長興鬨崩了,怎麼也得把一家皇後鄭聽薇女士拉攏到自己這邊。

心裡打著小九九,嘴上還要說是“我是看你麵子才答應的”。

……

酒會上來了不少人,涉及到各種圈子。除了合作方和一些朋友,本市最高領導都到了場。

沈逐溪跟著沈知錫走了一圈,然後意興闌珊地躲去了露天陽台。

宴會廳內衣香鬢影,觥籌交錯之間皆是玄機。而這一方天地清淨舒心,廣袤的天空遼闊無垠。

“啊……我不知道這裡有人。不好意思,沒有打擾到你吧?”

葉初靈一身粉綠色短款小禮服,肩頭圓潤,身前弧度飽滿。一雙眼睛小鹿似的,怯生生地望過來。

沈逐溪瞥她一眼沒搭理,起身就走。

他身材高大,又自帶氣場。不理人的時候看起來冷冰冰的。

葉初靈好像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手裡的酒杯一晃,紅酒就這麼灑到了身上。

“完了……”她垮著臉,慘兮兮的說,“姐姐知道了肯定要罵我。”

她自顧拿起桌上的餐巾去擦身上的酒漬,一邊說到:“我姐姐是葉涼,沈先生應該知道她吧?”

沈逐溪已經走到門口的腳步收了回來,終於正眼看了她一眼,“她今天來了嗎?”

葉初靈的手一頓,低著頭眼眸閃了閃,“她說不想來,但應該會來吧。爸爸昨天跟她聊了好久,好像是答應了什麼條件才說服她。”

沈逐溪靠著門邊,一條腿懶洋洋地屈著,沒吭聲。

“糟糕擦不掉了。”葉初靈苦惱地鼓了鼓腮幫,抬頭發現沈逐溪一直在看著自己,臉頰瞬間熱了起來,“沈先生是在這裡等我姐姐嗎?”

沈逐溪嗤笑:“我等她乾什麼?”

葉初靈絞著手指頭,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我是怕你失望。我姐那個人除了工作腦子裡不放任何事。”

“是麼。”

“……其實也不是。訂婚的事她就提了好多次。”葉初靈怕他生氣似的,隻敢偷偷觀察他的表情,“不過是因為想解除婚約。”

說完好像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懊惱湧上眼底,“你可千萬彆告訴她是我說的。”

沈逐溪對葉家不了解,隻在之前鄭聽薇絮叨的時候聽過一嘴葉涼有個異父異母的妹妹。

還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沈逐溪清冷的目光在葉初靈身上逡巡。她被看的有些發毛,顫顫問:“沈先生……你在看什麼?”

“在猜你的職業。”

葉初靈受寵若驚,緊張地屏住了呼吸,“我……”

“讓我猜猜好了。”沉默兩秒,沈逐溪譏諷地扯扯嘴角,“是微商吧?”

葉初靈一怔,不敢置信地張大眼睛,“什麼?”

他下顎微抬,目光輕蔑,“我說你像賣綠茶的微商。”

都是自說自話和賣慘,還帶著一股子白蓮味兒。

……

沈逐溪說完這句話就回到了宴會廳,沒看到葉初靈咬著嘴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當然就算看到了,以他的脾氣也會視若無睹。

不遠處葉文彥正在跟沈家父母解釋葉涼還沒有到的原因,“我打了幾次電話都沒人接,可能是醫院臨時有事把她叫回去了。”

沈長興表示理解:“工作要緊。”

沈逐溪冷笑一聲,頓時覺得這個虛假繁榮的場景索然無味。

……

夜色濃稠,街邊霓虹璀璨。風中湧動的都是這個城市熟悉的味道。

沈逐溪漫無目的的開著車,沒多久收到了白冬凝的信息,問他要不要領養一隻貓。

沈逐溪正要回複“養個屁”,在看到他發來的照片後忽然猶豫起來。

潔白的長毛碧綠的大眼睛,這貓看上去十分高貴冷豔。莫名的讓他有種熟悉感——怎麼有點像葉涼。

雜亂的喇叭聲引回了他的注意力。

這條路堵得離譜,一路走走停停,到這個交叉口完全動不了了。

沈逐溪打開導航,發現前方路段發生了嚴重的車禍。不知還要堵到什麼時候,他不耐地蹙了蹙眉,隨手打開車載音響。

慵懶的爵士樂在車內響起,沈逐溪轉頭看著窗外的夜景。

平靜的河麵耀眼奪目,城市的倒影映入其中。延綿的車子宛若長龍盤亙在道路上。不遠處的人行橫道上,立著一道窈窕又狼狽的身影。

淡黃色路燈將她的影子拉長。盤起的發絲有些淩亂,幾縷頭發鬆散地搭在了肩頭。臉頰和裙子上沾了許多血漬,看起來有些駭人。尤其是垂在身側的雙手,幾乎被鮮紅的顏色染透。

沈逐溪沒做多想,幾乎是立刻推開門下了車。

街道上站滿了看熱鬨的人,刺耳的喇叭聲不停響起。沈逐溪鎮定地穿過人群和車輛,一步一步走到葉涼麵前,停下腳步。

風輕輕吹來,夾雜著一絲河邊的腥味。葉涼已經累得筋疲力儘,在看到麵前的人時雙眼卻因為驚訝隱隱發亮,“你怎麼在這?”

沈逐溪將她從頭到尾掃了一圈,眼色深得像混進了夜色,“你在演喪屍嗎?”

葉涼不由自主地搓了搓手指,悻悻到:“很嚇人是不是。”

花了兩個小時做的造型毀了個徹底。可是當時情況緊急她根本無暇顧及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

“你受傷了嗎?”

葉涼搖頭,“都是彆人的血。”

沈逐溪感覺吊著的心一瞬間落了地。他喉結滾了滾,不動聲色地舒了口氣,而後麵無表情地嗯了一聲,“那就不是很嚇人。”

———

沈逐溪這句話說的很輕,仿佛被風一吹就散了。

周遭聲音嘈雜,葉涼也沒有聽清楚,“你說什麼?”

她今天穿了一條白色長裙。V領露出纖細的鎖骨,線條流暢的手臂下是不盈一握的細腰。搶救人的時候衣服上不小心沾了血漬,裙擺隨風飄動時看上去像一朵殘破的百合。

沈逐溪斂了斂神,歪頭道,“沒聽到算了。走吧,送你回去。”

葉涼正要隨他走,想到什麼又停下了腳步,“我身上都是血……”

這模樣越看越像個殺出重圍的喪屍。

沈逐溪哼了聲:“會蹭到車上。那你就這麼待著吧。”

說完徑自走向自己的車。

夜色中他的身影越來越遠,葉涼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有吭聲。

算了,實在不行等下跟救護車一起回醫院。

周圍不時有目光往她身上瞟,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拿出手機拍攝。葉涼想找個僻靜的地方歇一下,下一秒卻看到沈逐溪去而複返。

“你……”

“穿上。”他隨手將外套罩在她的頭上,同時警告地睇了一眼那個舉著手機的人。

那人被這眼神嚇得一突突,頓時悻悻收起手機。

沈逐溪的外套上帶著淡淡的薄荷香,很清爽乾淨。穿上的一瞬間蓋住了血腥味,葉涼感覺呼吸都順暢了不少。

沈逐溪見她穿上外套,嘴角若有似無的抬了抬。他擰開一瓶礦泉水浸濕毛巾,接著去擦她臉上的痕跡。

葉涼條件反射的躲開,定了定神說:“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