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急診科事情特彆多，葉涼第一次跟了二十四小時的大班。
一夜幾乎都沒什麼時間睡覺，導致第二天早上腦袋都漲漲的。
同事看她的樣子有些擔心：“小葉，能不能熬住啊？”
葉涼白著臉勉強笑了笑：“熬不住也得熬啊。”
醫院裡除了病人沒誰是特彆的，每個醫生一天都是這麼乾下來的。
到了中午，葉涼終於得空睡了半個小時。睡眠就是最好營養劑，一覺過後果然精神抖擻。
連接沈逐溪電話都有活力不少。
“頭還疼嗎？”
“睡一覺好多了。”
他聲音柔和：“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帶你吃頓好的。”
葉涼戴著藍牙耳機說話，兩手忙碌地在綁頭發，“這麼好，去吃什麼？”
那邊輕輕笑了一聲：“鄭女士招牌菜。葉醫生，本人誠心邀請你回去跟我見家長。最多兩個小時。”
綁好馬尾，葉涼放下手，躊躇到：“你跟伯母說了？”
“不然呢，難道等她再給你拉紅線？”沈逐溪冷哼了一聲，“這要不是親媽我早就翻臉了。”
葉涼想著那個尷尬的場麵就覺得窒息。
座機忽然響了起來，她說了句“等一下”，接起電話。
結束後她告訴沈逐溪：“先不跟你說了，院長讓我去找他。”
“行你去吧，明天的事不要忘了。”
葉涼頓了頓，“嗯。”
今晚她就爭取把禮物買好。
院長辦公室裡，老院長對葉涼近期的工作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然後告訴她：“明天起你回神外工作。”
葉涼一怔：“我不用呆急診了？”
“怎麼還想一直賴在那裡啊？”老院長銳利的目光穿透鏡片落在她身上，“你隻是按流程輪到急診，時間到了自然要回去。去吧，我還要忙。”
從辦公室出來葉涼還有幾分不真實。在急診科的工作忙碌且倉促，她好像還沒回過神，就已經過去了三個多月。
不多能回神外她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從一開始這裡就是她向往的地方。
當天晚上葉涼做好交班工作，告彆了急診科的同事。
第二天一早，葉涼神清氣爽的去了A樓五層的神外科報道。
回到了之前的崗位，葉涼還稍微有些不適應。
她低頭看了眼身前的掛牌，走到辦公室門口時遇到了宋星成。他驚喜地同她打招呼：“你回來了？”
葉涼點頭，“嗯。”
“歡迎歡迎。我們神外科又添一員大將。”
這裡的工作強度自然比不上急診。半天下來葉涼感覺自己閒的像個多餘的人。
下午她作為副手給主任搭了一台手術，才算是多多少少找到了一點感覺。
回到門診，嘈雜的人群中她一眼看到了葉文彥的身影。
沒見麵的這段日子，他好像蒼老了不少。經過上次被查，葉氏元氣大傷，他大概為了這件事操心不少。
葉文彥看到她也是有些意外，隨即欣慰地笑了笑：“你回到這裡了？”
葉涼瞥了一眼他手裡的影像袋，“你怎麼了？”
“頭疼了好幾天，我過來檢查一下。”葉文彥輕輕咳嗦幾聲，“大夫說是精神緊張，沒大礙。”
“給我看看。”葉涼朝他伸手。
葉文彥一頓，把片子交給她。
葉涼把CT片子仔細看了一遍，確實沒什麼問題。她垂著眼眸，低聲說：“你年紀大了，需要好好休息。”
輕描談寫的一句話，卻在葉文彥心裡卷起了驚濤駭浪。他下意識回想了一下，不知道多久沒有被葉涼這樣噓寒問暖了。
他喉結極速滾動，雙眼微紅，啞聲說：“你也是，好好照顧自己。”
“……嗯。”
“如果……你想的話偶爾可以找我吃個飯。”葉文彥艱澀地說，“我們好像很長時間沒有好好在一起吃飯了。”
葉涼一時沒說話。良久，她咽了咽嗓子，不冷不熱到：“……再說吧，我還有事，去忙了。”
她把片子裝回袋子裡交到葉文彥手上，沉默地看了看他，轉身走了。
等她走遠，葉文彥才低頭抹了抹眼睛。
—
葉涼以為自己來過沈家無數次不會再有什麼感覺，但是到了地方突然後知後覺開始緊張。
今天是見家長，跟平時還是有些不一樣。
兩人站在門口，沈逐溪瞧著她一臉嚴肅的樣子，不由笑到：“葉醫生，拿出你切人的魄力。何況鄭女士那麼喜歡你，不要害怕。”
葉涼搓搓手指：“你不要把我說的像一個變態殺手一樣。”
“開玩笑，變態殺手有你這麼可愛的嗎？”
她一本正經的臉上漾出些許笑意：“謝謝你，我好多了。”
進了門，鄭聽薇十分熱情地對她表示了歡迎，自然的跟之前沒什麼區彆。
今天沈家的人都在，明確的表達了對這次見麵的重視。
葉涼的心也漸漸落了地。
飯桌上氣氛很輕鬆，由於提前被鄭聽薇調.教，連沈長興臉上都帶著和藹的笑容。
一頓飯賓儘主歡，飯後幾人在客廳裡聊了一會，鄭聽薇字裡行間都是對葉涼的欣賞，和對沈逐溪的挑剔。
“實不相瞞，這頓飯我期待了很久。”鄭聽薇語氣帶著幾分感慨，“可最讓我高興的是，你們兩個是自願走到一起的。”
那天跟沈逐溪聊過之後她幾乎一夜都沒睡著。是愧疚，也是內疚。
做父母的隨意牽了條線，可是不能對他們的人生負責到底。
他們都太自私了。
鄭聽薇握住葉涼的手，真誠地說：“伯母希望你們能一直幸福下去。”
為了把更大的空間讓出來給他們，聊完鄭聽薇就拽著沈長興出門了。
隨後沈知錫也走了。
“沈大哥看起來很忙的樣子。”葉涼見他一次一次地看時間，走的也比較匆忙。
沈逐溪嘖了聲：“你不知道蘇盼開了家紋身館嗎？”
“知道啊。”
“他現在每天準時過去幫忙。”
這樣一對比，沈知錫對蘇盼的態度前後真是判若兩人。把妻子作跑後開始知道疼人了，男人的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麼？
葉涼若有所思，耳尖忽然被咬住。她疼得瑟縮一下，惱怒地等著沈逐溪。
“你乾什麼咬人？”不敢聲張，她壓低聲音問。
“現在家裡就剩下我們兩個人了。”他順勢過去，親了親她柔軟的臉頰，“要不要去我房間待一會兒？”
葉涼喘了口氣，惱怒地推開他，“你一天天腦子裡都想些什麼？”
沈逐溪故意誤導她：“跟你想的一樣。”
葉涼抿了抿唇沒吭聲，隻是臉頰不受控製地紅了起來。
沈逐溪敏銳的察覺到，沒忍住笑了出來。而後一臉無辜地說：“我房間裡有天文望遠鏡，你不是喜歡嗎？”
他挑挑眉頭，故意到：“臉這麼紅，是不是想歪了？”
葉涼伸手戳他額頭，讓他離自己遠點，“你這人就是不著調。”
“好，我錯了。”沈逐溪見好就收，“請葉醫生給個麵子，讓我的小破屋有個蓬蓽生輝的機會。”
沈逐溪的房間在二樓，從裡往外數是第二間。房間很大，很整潔。
擺著大床沙發，大陽台上放著跑步機等健身器材。對麵的落地窗邊放著一架高倍天文望遠鏡。
“婚後你如果不喜歡住在這裡我們可以搬出去。”
葉涼挑眉，“你想這麼早就結婚？”
沈逐溪理所當然：“按照計劃算，你和我的婚禮本來就在年底。”
葉涼心頭微動，實話實說：“我……目前還沒有結婚的打算。”
“沒關係。我可以等你準備好。”沈逐溪調試好望遠鏡，將她圈在懷裡，“看看。”
明亮的玻璃窗上映著他們依偎的影子。軟玉在懷，鼻尖是誘人的檸檬香，沈逐溪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葉涼正在認真地看著望遠鏡，他低下頭，眷戀地嗅著她脖間的香氣。
“這個比上次那個清楚很多。”葉涼轉過頭，被他偷了個吻。
沈逐溪揉揉她頭毛，“傻瓜，價錢是那個的十倍。”
葉涼在網上查過這種型號的望遠鏡，價格確實不太親民。
“不過星空真的好漂亮啊。”她雙眼彎成一輪新月，“像一個巨大的盤子上盛滿了透明的糖果。”
沈逐溪忽然怔了怔。
葉涼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在想什麼？”
他回過神，把她淘氣的手攥進掌心，“以前好像也有人這麼形容過。小時候在外婆家遇到一個小女孩，也特彆喜歡看星星。”
“這麼巧。”葉涼靠著玻璃窗，回憶到，“我也遇到過一個男生，他也把自己的望遠鏡借給我用過。”
“嗬。”沈逐溪捏捏她鼻子，“葉醫生，吃醋你可以直說。”
“你不信啊？我現在還能模糊的記得他的長相。”
葉涼頓了頓，指著他的眼尾驚訝到，“他這裡好像也有一顆痣。”
時間太長了，其實她早就記不清那個小男孩長什麼樣子。但清晰的記得他確實在這裡有一顆淚痣。
因為第一次她想摸的時候被他毫不留情地打開了手。
“你還記得挺清楚。”沈逐溪酸溜溜地捏住她的下巴親了一口，“知道你為什麼記不住他的臉嗎？”
葉涼舌尖發麻，含糊到：“為森麼？”
“因為他長得醜。像我這種帥哥都會讓人過目不忘。”他理直氣壯，“所以你以後隻準記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