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遙淩也不著急,既然已經知道了大名鼎鼎的魏不厭原來就是堪輿館的夫子,她以後就有無數機會能向這位神秘的天才學習。
現在最重要的,是跟他友好相處。
沈遙淩說完,又轉身在櫃子裡翻了翻,這回很快就找到了典學要的輿圖。
她將卷軸握在手裡,對著魏不厭晃了晃示意,含笑退出門外,還貼心地將門帶上關牢。
走回學堂的路上,沈遙淩腳步都有些發飄。
把輿圖交給鄧典學後,好不容易捱到下課,沈遙淩衝上去問。
“鄧典學,我們學塾裡是不是有位夫子,叫……”
沈遙淩頓了頓,改口:“姓魏呀?”
鄧典學有些驚訝,對上小姑娘求知若渴的眼神,隨即樂嗬嗬道:“是,有一位年輕的夫子姓魏,叫做魏漁,不過不授課。怎麼,你認識?”
沈遙淩搖搖頭:“沒有,隻是聽說了一點,有些好奇。”
果然不是同一個名字!
難怪上一世,什麼都查不出來。
鄧典學心寬體胖,笑嗬嗬地敲了她腦門一下:“少聽些有的沒的。魏典學比你們隻年長幾歲,雖然現在……咳,有些不修邊幅,但以後大有可為!若是遇見了,要好好尊重人家才是,不可叫些亂七八糟的稱呼。”
看來鄧典學也聽過“幽魂夫子”的傳言。
沈遙淩捂著額頭點點腦袋,乖巧地說:“知道啦。”
鄧典學摸著肚子離開,沈遙淩心中暗念。
莫怪富春江上客,一生不厭釣漁磯。(2)
魏漁,魏不厭。
認識你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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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馬江邊,水紋擾亂了雲影。
今日雲層壓得低,霧氣彌久不散,使人胸悶。
看什麼,都覺得寡淡。
寧澹牽馬立在江畔,耳際卻下意識留意著身後的動靜。
仿佛,隨時會有一個輕盈的腳步自以為無聲地接近,接著猛地蹦到他身側企圖嚇他一跳。
雖然大多數時候,她會反而先被他恰巧的轉身給嚇到,瞪大了浸著月色的眼睛,身形不穩地搖晃,裙裾飄飄蕩蕩,好像隨時要栽到他身上。
等了一會兒,寧澹又一次想到。
沈遙淩不在這兒。
自然也不會出現在他身後。
寧澹眸光垂落,看向那無趣地流淌著的江水。
看了會兒,又下意識關心起身後的風吹草動。
……成了習慣。
無聊的習慣。
江風搖動草莖,傾倒著輕輕拂動在黑筒靴麵上。
寧澹執馬鞭將其甩開,有些燥悶。
他甚少如這般察覺自身的無聊,因為他極少感覺到有趣。
有沈遙淩在身邊時也一樣。
寧澹從不覺得沈遙淩有多麼特彆,就好比如一隻粉蝶可能會落在雛菊上,也可能會落在石牆上,隻是天生萬物的偶然罷了,沒有什麼必然可言。
他隻需靜靜地凝視,凝視蝶翼翩飛,凝視她不斷地靠近,仿佛與他無關。
但當蝴蝶飛不見了。
他卻有些焦躁。
晚間醫塾的學子都在屋舍內休息,飛火軍的兵士鎮守在屋外五丈遠,隱沒在黑暗中。
寧澹耳力絕佳,周圍的微小動靜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大約是白日裡不累,幾個學子聚在一起閒聊。
“許久沒看見沈遙淩追在寧公子身後跑的場景了。”
“被甩臉子甩得狠了唄,不敢了。你沒聽寧公子膩煩她?嫌她總湊上去獻殷勤。”
寧澹蹙眉,低低在黑暗中道了句。
“無稽之談。”
他身後的古印聞言嚇了一跳。
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寧公子這是在評價屋內那幾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