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澹無法自控地陷入到幻境中,想去問問沈遙淩有沒有受傷,視線卻被旁的力量拽動,挪了開去,失去了沈遙淩的視野。
他低頭,看見喻家的長女坐在地上叫他。
期期艾艾地說,給你添麻煩了,你總是這樣傾儘全力地保護我。
短暫的幻象褪去消失。
寧澹麵無表情地低著頭,喻綺昕淚盈於睫地仰望著他。
寧澹忽然心有所感。
果然,喻綺昕虛弱地喚。
“寧公子,多謝你。”
“給你添麻煩了,你總是……這樣傾儘全力地保護我。”
在所有的學子中,寧澹總是優先出現在她身邊。
若是寧澹隻能護住一個人,那個人必然是她。
這人說的話,一字不差。
寧澹瞳仁微微震顫。
他沉默一瞬,緩聲回了句:“我沒有‘傾儘全力’。”
話落,寧澹移動腳步,讓出位置給人去扶喻家長女。
周遭嘈雜無比,但離他最近的喻綺昕還是清清楚楚地聽見了他的回答。
喻綺昕被人七手八腳地架起來,仍有些神思恍惚。
方才掛在眼睫上的淚珠也被晃得倒回了眼睛裡。
哭不出來一點。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在女子驚魂未定的時刻,不說些體己話也就罷了。
第一句話竟是糾正自己“未使出全力”。
嗬,他功夫高,他了不起。
“叮啷”一聲,匪人的刀刃被擊落在地,四周守衛齊刷刷拔刀戒備,不會再放過一絲一毫的異常。
這意味著襲擊結束,沈遙淩緊繃的心弦終於緩緩鬆下來。
果然沒有人受傷,與上輩子幾乎一模一樣。
唯一的區彆隻是,這一次,她隻是一個局外的看客。
上一世時,沈遙淩作為醫塾的一員,自然也在那個台上。
近在咫尺的鋒利刀刃對於手無寸鐵的他們來說,就是恐怖二字的具象化。
血肉肌理暴露在匪人的利刃麵前時,就算沒有受到真實的傷害,那一瞬間胸腔停跳脊背麻木的感覺,也成了難以抹去的陰影,深深印在往後幾日的噩夢裡。
當時的她,比現在更加近距離地看著寧澹是如何在第一時間毫不猶豫地擋在喻綺昕麵前。
喻綺昕是喻家的寶貝,喻家又是醫塾頭頂的天,寧澹把喻綺昕放在首位,也很正常。
畢竟事有輕重緩急,寧澹再怎麼神通廣大也就一個人兩隻手,能管得了幾個人?
她自己管好自己就夠了。
況且,他們也沒有誰受傷,結果不是挺好的嘛。
她當時是這麼對自己說的。
並且一再地告誡自己,不許因為這個傷心,不許顧影自憐,不許有那種怯懦的情緒。
但她的心顯然沒有她想的那麼強大。
那天過後,沈遙淩聽到許多的美談佳話。
都是關於寧澹和喻綺昕的。
走在街上,酒樓裡評書的講,喻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