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人與人知麵不知心(1 / 2)

非常不可思議,明明沒有自報姓名,彼此雙方卻已經知道了對方是誰。有點像一種奇妙的默契,源博雅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不曾與對方與語言交流,卻仿佛已經進行彼此問候。

“那個,我聽說這裡會有演奏於是就過來了,是不是有些太過唐突?”

白狐公子笑得就像隻狐狸:“不唐突,應該說來的正好,請。”

說罷,白狐公子雙手將腰間的玉笛奉上。

源博雅:“……”

源博雅:“是我嗎?!”

我以為是來聽你演奏,結果你竟然是讓我演奏?紅紅火火恍恍惚惚!總感覺被算計了!

“我之前說了,我來此間,隻為等你。”

這話,在他人說來很像詐騙,但在如仙人下凡的白狐公子說來,卻像一種承諾,仿佛因他的話語令兩人之間建立一種無形牽絆。

源博雅釋然,如果是傳聞中能知道古今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那也許他說的都是真的,晴明就是知道他會來此時來此地,才特意在這裡等自己。

“真的不要緊嗎?我聽說,不是有位老者請你吹笛?”

晴明微笑搖頭:“不,不,他可沒請我吹笛,他隻是派人來說希望能治愈自己的失眠與頭疼。於是我知道,此時此刻你將來訪,因此拿了笛子來此等你,隻要你吹了笛子,一切都會好轉。”

源博雅覺得自己好似掉入陷阱,但很快他不再多考慮其中因果邏輯問題,反正以晴明這樣身份的大陰陽師不會害他。而且,他剛剛靈感迸發,的確有創作新曲子的衝動。

——雨下涼亭,在涼亭之中等待他,算不上友人也不算陌生人的神秘公子,有種新奇與神秘的色彩。

源博雅接過笛子,試了下音,很快掌握好玉笛的音色,悠揚的笛聲隨即流暢蜿蜒的在亭間回響。

曉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安倍晴明,也不由一愣。

他之前其實也聽過源博雅的吹奏,在源博雅本人不知道的情況下。那是一次宴會,安倍晴明沒有興趣久留,但因源博雅的笛聲,他逗留到聽完了才離開。

但這一次與那一次又有所不同,當時他隻覺得源博雅的樂曲之中有著其他樂師所沒有的東西,明明是同樣的曲子,源博雅的吹奏就是與他人差彆顯著,很容易讓人忘記一切,投入其中,沉浸於音樂之海。

現在的他驚訝於源博雅的這首曲——簡直猶如一種語言,跨越民族與國界,聽了的人都能明白其中所表達的含義。他仿佛從曲子之中聽到了綿綿細雨,聽到了風吹過涼亭的聲音,聽到了來訪者看著亭間所站立的人之時,略帶好奇跟雀躍的心態,聽到如白描勾勒那樣一個陌生又讓人向往的優雅公子的形態,聽到了友好的邀請,仿佛在說,我可以認識你嗎?我想更了解你,神秘的白狐公子,我想了解更多,更多不同的你。

“……”

安倍晴明不得不以扇掩麵,來擋住自己微紅的臉。

源博雅沒注意這些,他沉醉在音樂之中。最終一曲終了,他自己還有些未能緩過神。源博雅的雙眼凝視涼亭外的湖麵處,內心正在飛速記下自己即興發揮下所譜寫的曲子的樂譜。

此時外麵的雨淅淅瀝瀝的變小,最終竟然停了!久違的晴天終於來了!

“如果有酒有魚就更好了,聽你的樂曲,很適合品酒。”

安倍晴明忍不住讚賞道,源博雅微愣一下,隨即不好意思的笑了。

“說的也是,下次我們可以一起品酒。”

“嘩啦~”

聽到撥水聲,源博雅忍不住看向水麵,隻見一隻臉盆大小的蟾蜍遊水而去。

源博雅瞪大眼,忍不住轉頭看向晴明:“你剛才看到了嗎?好大的青蛙!”

安倍晴明輕笑:“是蟾蜍,青蛙長不到這麼大。大約是很喜歡你的曲子,剛才過來聽,聽完就走了。”

源博雅突然想到什麼,不可置信的看向晴明:“難道,所謂的老人家是——”

安倍晴明道:“不是哦,老人家是住在亭下的巨龜,現在應該已經在你的樂曲下入眠了。之前他頭疼得很,導致陰雨連綿,我才不得不應約前來。”

源博雅心想,不管是真是假,白狐公子可真會說話,仿佛我真有那麼厲害,一曲能讓雨都停了一般。

源博雅的確聽過各種各樣稱讚自己的人,溢美之詞各式各樣,他早已習慣,但這般有靈異色彩的讚美還是第一次,該怎麼說,頗有大陰陽師風格嗎?

“謝謝。”

晴明又道:“該說謝謝的是我,多虧你,用最和平的方法解決了。請收下這支笛子,當做謝禮。”

源博雅將笛子推給晴明,隨即笑道:“還是不了,我很喜歡我現在用的笛子。”

安倍晴明點頭,順手將笛子拋入了湖中。

源博雅大吃一驚,立即想跳下去撈,被晴明拉住。

“我隻是將笛子還回去,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給送出的人好了。”

源博雅聽完恍然大悟,又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

“真是嚇我一跳,你要事先說一聲啊,晴明——啊!”

意識到自己不小心用太過親昵的口吻叫出了安倍晴明的名字,源博雅不由捂住嘴。

白狐公子再次用扇掩麵,似在微笑:“沒關係,我們已是朋友了,走吧,到我家去喝梅子酒,吃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