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輔佐官鬼燈對於李清明的性格跟背景有了一定掌握之後,控製狂鬼燈心情好了不少。他一向信奉,看一個人的人格,揍一頓便知這樣的邏輯。
其他的能偽裝,遭遇致命打擊時的第一反應無法偽裝,人類的本能會做出反應,而那反應往往代表此人的性格特征。好比李清明,就是個比看起來更為脫線的逗B這個事實他已經確認無疑。
……那不就跟晴明一樣嗎?人類的轉世雖說受到不同環境影響產生性格上的差異,但其實還是有些本質恒古不變。
李清明倒是借由跟地獄輔佐官溝通,了解了一些關於晴明大人的情報。好比晴明大人的確如同所推斷,是個武林高手!
這事要從晴明大人的祖先來追溯。大家都知道晴明最初得到賀茂忠行傳承,是因作為童子侍從的他能靈視到鬼物。就晴明的身世問題,很多人質疑,但其實你想一想那個時代的具體情況就知道,他的身世其實也不算多撲朔迷離。
這個時代階級性很強,天皇製本就是非常封建的集權製度,可想而知階級在這個時代有多重要。平民的孩子就是平民,很難往上爬,哪怕有再優秀的能力都被人詬病——好比蘆屋道滿這個草根出身,哪怕現在成為大陰陽師,依然背後謠言不止,誹謗成山。
——反正他沒靠山,有能力又遭人嫉恨的人,被人群起攻之不是很正常嗎?物理上無法打擊你,就讓你淹死在吐沫星子裡,最起碼讓你無法爬上去受到重用,現實的貴族就是這麼實在。
從幾個方麵可以看出安倍晴明的出身其實不錯,其一,是他能成為當時名滿天下的大陰陽師賀茂忠行的侍從。彆小看這點,那個時代就算侍從,尤其是給大人物提鞋牽馬的侍從也不簡單,因為你作為侍從,要得到最基礎的禮儀培訓,才能知道在什麼時候做什麼事合適。
當然不外乎有察言觀色,很快學會的人,但大部分人是因本身家族就有一定程度的背景。所謂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生活在本身禮儀嚴格的環境,多少會耳濡目染,稍許受到些熏陶。這就是為什麼很多人都擠破頭想進入大家族當仆從的原由,不說收入問題,環境會給你帶來良好的開端。身份從禮儀上就能體現出來,而禮儀往往是你身為此階級之人的證據。
其二,從生物學原理來看,也能察覺這個問題。那個時代的人大多數生活決定飲食。平民是沒有那麼好的條件也營養獲得均衡,大部分平民都隻能維持最低等的生活所需,以狩獵的肉類為主,穀類跟魚類都是貴族的特權。田地產量遠沒有現在這麼大,穀物大部分賣錢,小部分果腹,這才是現實。這樣的環境下,維生素缺乏,很多平民都患有夜盲症。
也有說法認為,平安時代的百鬼夜行其實是強盜犯罪橫行的證據,正因為平民大部分都是夜盲,那些犯罪分子才如此猖獗——搶了你的東西你都看不見也追不上,他們等同生活在日落後全黑的世界,難怪如此為守護自己的安全如此艱辛。
而安倍晴明,就是在百鬼夜行時,比其他所有人,甚至賀茂忠行先一步察覺了鬼物靠近,進行預警,因此才被重視啟用。我們先不說傳聞中的鬼是不是真鬼,單說他的視力,唯有幼兒時代有著豐富營養攝入,才能讓他在童子時也擁有如此良好視力,而不是跟絕大多數平民一樣夜盲嚴重。
第三點是根據曆史發展來推斷,他後來變得非常有名,還被重用。如果他真的是個家世不明之人,多數會跟大部分那個時代的人一樣,被罩著自己的大家族以養子女婿之類的名義收入其中,也就是說,如果他沒有一定家庭背景,他應該姓賀茂。賀茂家族不會讓他獨立出去,放過這麼好的人才;而憑借極好的靠山他也能更進一步,省卻許多磕磕碰碰的煩惱。
所以他的身世其實非常確定,是當時的大膳大夫官之下級貴族安倍益材之子。他的母親,多數就是平民,沒有資格被記載於曆史記錄之上,之後他在陰陽術之上的造詣驚人,此天賦明顯來自母係,因而最後他被傳做‘白狐之子’。
從安倍益材這裡往上追溯,由譜係上來看與一名叫阿倍仲麻呂的人有親緣關係。具體是從阿倍大.麻呂這一輩開始的下一輩,共有兩子有資格登記入族譜,分彆為鳥子跟目,從這兩個人又分支出的家係,傳承許多代後其中鳥子的後裔第十一代是安倍益材,而目的後裔第三代為阿倍仲麻呂。
阿倍仲麻呂是個在曆史上也留下筆墨的人,他是奈良時代的遣唐留學生,到了洛陽之後太過喜歡中國,改名晁衡留在大唐。在西安甚至還有他的紀念碑,是1978年西安市跟奈良縣商議之後各自立碑紀念。在那個時代,島國文化還遠遠不如唐國,所以像仲麻呂這樣的留學生的主要任務就是引進對他們來先進的文化,尤其詩歌、曆法、古典文籍等等,他甚至跟李白是很好的朋友,在他歸國的時候有傳聞他在海上遇難,李白甚至垂淚為他作詩。在仲麻呂歸國之後看到詩篇感動不已,寫詩抒發對故友的思念。
……跑題了,總之,也有傳說晴明是仲麻呂的子孫,但其實從譜係上他們相隔很多代,而且更往上好幾代的祖先才是同一個。
但,這傳聞也並非毫無依據。很多仲麻呂的文獻,甚至不在外流傳的記錄,在晴明那邊都能找到。
“仲麻呂帶回國的除了文獻,還包括一些唐國的功法。”鬼燈告訴李清明,“這些文獻在他們家族之中流傳,當然,沒人學會。”
主要功法,大家都知道,都是非常難懂的古文寫的,恐怕古代唐朝人學識稍淺的都看不懂,更彆提第二語言才是中文的人去費力翻譯成彆的語言來看了。哪怕看懂了,沒資質的人就是沒資質,學不會就是學不會。要是看圖看字就能會,誰都是武林高手。
問題安倍晴明這個男人他不走一般路,他跟海綿一樣吸收知識,連中文跟梵文他都懂,他不知道自己怎麼研究出這些功法的意思,自己不知道怎麼琢磨出來一套最適合他的方法,美其名曰是自己流派的奏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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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個男人,當初琢磨那些不是為了讓自己變強,或者成為偉大的陰陽師,單純以為那是強身健體,調整氣息的東西——你聽,內息,這翻譯過來不就是用內臟的一種呼吸法的意思嗎?
晴明有理有據的相信,隻要自己訓練好呼吸法,就能成為吹笛高手!
李清明擦汗:“等一下,鬼燈大人您怎麼知道這麼詳細?”
鬼燈理直氣壯:“地府有雲外鏡,能看到一個人的生平經曆甚至往前追溯。一個活人混成了我們地府官員,我當然要倒查他個N代看看是不是有什麼潛藏已久的陰謀在背後!調查個上下幾千年不是正常操作嗎?”
李清明:……不,什麼陰謀也沒有藏幾千年還能傳承下來的,鬼燈大人,您果然對人類世界的時間概念有巨大誤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