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心有雜念(1 / 2)

入職冥府之後 七寸湯包 12604 字 4個月前

溫白一走, 諦聽便燙了一壺茶,先是往小茶盅裡灌了一半,將將走到門口, 折返了回去——這事不算小,說著挺費茶。

索性直接拎著茶爐,優哉遊哉往陸征辦公室走去。

“咚咚”敲了兩下門,諦聽抱臂懶洋洋倚在門口。

陸征隻抬頭掃了一眼。

“不是溫白, 也不用這麼失望吧?”諦聽單手勾著茶壺的提手,往沙發上一坐。

虛空摸出一個茶盞來, 自顧自喝起了茶。

一看那架勢, 陸征就知道沒什麼好事。

“你自己那地還不夠你喝茶,是麼?”非到他這裡來。

“乾喝茶有什麼意思,”諦聽看著陸征, 笑了下,“你就是活得太無趣,才這麼久都追到人。”

陸征:“……”

“想打一場可以直說。”

“元元呢?”諦聽不理他,直接問道。

他看了一圈,沒見溫白帶著小燈,還以為會在陸征這裡, 結果這裡也沒小胖燈的蹤影。

諦聽的視線又掃過牆上空著的畫框。

小燈不在, 牽牛圖也不在。

“出去曬太陽了?”前兩天剛下完一場雨, 這兩天日頭倒挺好,諦聽想起早上的時候, 畫靈的確是一直嚷著要出去曬曬來著。

陸征總算給了點反應:“既然閒著無聊,就出去把溫元帶回來。”

“還早, ”諦聽朝外頭看了一眼, “溫白的紙人剛被他抱回去, 等會兒撞上又是一通鬨。”

“你也知道。”陸征冷笑一聲。

對著溫白他能沒了脾氣,不代表對著諦聽也可以。

緣分斷不斷是一回事,那刀出自誰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這賬總歸還得算到諦聽頭上。

“那紙人最好彆出什麼岔子。”陸征警告性地看了諦聽一眼。

要真出了什麼岔子……“剛好羌岐那半座陰山放下頭沒人管,你這麼上心,可以去替他守著。”

諦聽直接忽略過後半句,問道:“你不喜歡那孩子?”

陸征知道諦聽說的“那孩子”指的是誰,但沒理會。

“我看它倒是很喜歡你。”

陸征最看不慣諦聽這副話裡有話的模樣:“有話快說。”

諦聽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他支著下巴,懶懨懨看著陸征。

要不是溫白自己動了心,就是再給這煞神八百年,怕是也很難追到人。

“我聽溫白說,那紙人很親近你?”諦聽直接開始誆人。

溫白沒有說,但他猜到了,也自覺猜得**不離十。

諦聽還覺得挺可惜,要不是陸征給溫白身上下了道禁製,防了他聽心辨音,他或許能更早發現什麼。

陸征手上動作一頓。

直覺告訴他,諦聽說的這事很重要。

可他不明白,諦聽為什麼要反複提起那紙人。

“你到底想說什麼?”陸征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

“羌岐讓我把這刀轉贈給溫白的時候,曾提醒過一件事,”見陸征語氣認真了,諦聽也就見好就收,“他說給刀開刃……也就是做第一個紙人的時候,最好挑個合適的時間,心靜點,少些雜念。”

“心靜些做出來的紙人是個什麼模樣,我不太清楚,”諦聽語調一轉,“但心不太靜的時候,做的紙人是什麼樣,我大概知道了。”

陸征皺了皺眉。

諦聽繼續說:“你還記不記得元元初見溫白的時候說了什麼?說它喜歡溫白。”

“自然而然的親近,是因為元元是溫白親手放的,那半截竹枝上還沾著溫白的血。”

“養它的是你,‘生’它的是溫白,所以這麼親近。”

“你應該很清楚,這種靈物、陰物都認主,”諦聽慢悠悠又給自己斟了一盞,“可這紙人與你並沒有什麼瓜葛,卻這麼親近你,你想過為什麼嗎?”

諦聽話中的可能性,讓陸征心口慢慢燒了起來。

他之前並不在意那東西,小胖燈養千年,也習慣了這種靠近,以致於他根本沒意識到,那紙人是在親近他。

“嚴格來說,與你並不是沒有瓜葛。”諦聽抿了一口熱茶。

陸征直直看著他。

“因為溫白做它的時候,心不靜。”

“有雜念。”

“這個雜念,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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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抱著紙人回了房間沒多久,鐘時寧便急匆匆趕了過來,說周偉那邊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打來電話半天不說話,他再回過去時,電話就沒人接了。

借著不大順暢的信號,他隻聽到了“城隍廟”、“完了”、“幫忙”這幾個詞,一下子沒了主意,又怕周偉出事,趕忙跑來找了溫白。

溫白先給周偉打了個電話,就像鐘時寧說的那樣,沒人接。

前不久程誠他們剛出事,溫白也不敢掉以輕心,根本沒多想,便和鐘時寧一起出了山莊——給陸征發了條短信,順手還帶走了牽牛圖。

結果等到了那棺材鋪,他們罪魁禍首全須全尾地坐在城隍廟的門檻上…發呆。

鐘時寧先跑了過去,把人拉起來,上下打量了一圈,確認沒事之後,氣不打一處來。

剛要開口罵上兩句,周偉就踉踉蹌蹌站起來。

就像溫白第一次在棺材鋪見到他一樣,扒著城隍廟那掉漆老舊的木門,紅了眼眶。

“小白,時寧,我爺爺……”

溫白和鐘時寧心頭一跳。

鐘時寧立刻背過身,在最近的新魂名冊上拚命翻找:“不、不會啊,周爺爺沒在這名單上啊。”

溫白敲了敲他腦門,伸手指了指城隍廟。

鐘時寧這才回神。

這差事做慣了,他都給忘了,周爺爺是城隍,地壽久長,就算真有那天,也不歸他們陰差管。

“周爺爺怎麼了?”雖然溫白不覺得老城隍會出什麼事,可看周偉的樣子,也不像假的,於是立刻問道。

“我爺爺把這城隍廟…給我了。”周偉說這話的時候,一下子卸了力,半個身子都貼在那飽經風霜的木門上。

木門隨著他的動作,掉下了幾塊紅漆皮,門軸吱呀作響,銅環相碰,在這空蕩的方寸之地上久久悠揚。

“他、他還說,”周偉眼神開始失焦,“再過一段時間,把城隍的位置,也交給我。”

鐘時寧轉過身來:“啊,周爺爺跟你說了?”

“你知道?”周偉直起腰來。

他的視線從鐘時寧的身上,再落到溫白身上:“小白,你、你也知道?”

溫白點頭:“嗯。”

“什麼時候?”

“……第一次來你這的時候。”

“陸老板告訴你的?”

“嗯。”

“……”

周偉崩潰:“你們都知道?”

鐘時寧:“我還想問你呢,你怎麼才知道啊?我以為你早就猜到了,隻是沒說。”

周偉大哭:“正常人誰會往那種地方猜啊!”

鐘時寧:“所以我們都不是人啊!”

周偉:“……”

溫白:“……”

“你也不想想,陰司這地方,是尋常人能隨便進的嗎?你能自由出入,是因為你是自己人。”

鐘時寧把自己的工作牌一亮,又在周偉肩上一拍,上來直接打招呼:“嗨,同僚!”

周偉:“……”

人生徹底被顛覆,周偉的心情甚至比被鬼拘著燒元寶的時候,還要複雜些。

溫白則是想著陸征的事。

知道周偉沒事之後,一閒下來,“雜念”便跟著來了。

一時間,除了鐘時寧之外,各有各的愁事……愁也算不上,心亂是真的。

入冬時節,天暗得格外早。

周偉房間的空調不夠暖,就找了兩個太陽似的烘燈出來。

他一邊給烘燈通電,一邊說:“你們倆在我這住一個晚上真的沒事嗎?”

鐘時寧對礦工留宿這事很高興:“不歡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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