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世界二(2 / 2)

慕思思一頁頁地翻過去,發現居然都抄好了。

她更是呆了下。

“咦……難不成我真的是寫完才去睡的?”慕思思對於昨天的記憶也開始不確定起來。

不過這裡的抄寫總不至於是假的,所以,應該是她記錯了吧?

為了避免自己的記憶出錯,慕思思還特意問了下係統。

係統茫然地說道:“呃,我昨天升級去了,沒留意。”

它隻記得慕思思睡前還沒把東西抄完,所以升完級之後,就把她給叫醒了。

“這樣啊,算了,我先把東西給交過去。”

*

慕老爺將紙張鋪開,一一放在書案上,他把每張謄寫好的宣紙都擺在了自己麵前,仔細地端視著。

慕思思有些坐立不安,雖然她明明已經把書都抄完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心裡就是虛得很,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慕思思的父親沒說話,隻是靜靜地凝視著眼前的字跡。

長時間的沉默,讓慕思思更加擔心不已,生怕哪裡出了問題。

她側頭看著,忍不住走到了父親旁邊,喚道:“爹……”

慕思思看了眼書案寫得滿滿當當的紙張,在心裡默默地背了一次。

沒錯,她抄完了。

聞言,慕老爺轉頭看了女兒一眼,沒有多說什麼,隻是笑笑。但這樣的舉動,無疑加深了慕思思心裡的疑惑。

他執起其中的一張紙,專注地盯著,仔細看了很多次,像是在欣賞些什麼一樣,慕思思從來沒見過他對自己寫的東西這樣有耐心過,就好像發現了什麼耐人尋味的事情。

她湊過去瞧了瞧,謄寫整潔工整,字跡秀麗端方,是慕思思寫慣的簪花小楷。

沒有弄汙紙,也沒有抄錯字,更沒有寫下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怎麼就值得那麼認真地端看呢?

慕思思心中納悶。

她父親卻突然笑了下,又看了眼它,說:“最近心情很好嗎?”

“啊?”慕思思睜著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地望向父親,顯然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慕父點了點邊上特意拎出來的一疊,溫聲道:“這些寫得看上去好像心情很好。”

慕思思不解,撒嬌一般地問道:“這個還能夠看出來呀?”

但是她寫的時候心情並不怎麼樣呀,又累又困,而且還提心吊膽得很,生怕自己抄不完。之後更是稀裡糊塗的,慕思思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完成的任務。

慕老爺失笑,倒也沒說話,隻是對女兒說道:“有一些抄錯了,回去重寫吧。”

“啊???”慕思思聞言更是瞪大了眼睛,顯然不知道怎麼話題突然就拐到這上邊來了,剛才不是還問她心情好不好嗎?為什麼突然就打回去讓她重抄呀。

慕思思連忙把書案上的紙張翻出來,認認真真並且仔仔細細地再看了一次,還是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

她轉頭,撲閃著大眼睛,一臉可憐巴巴的模樣看父親,拉長聲音地撒嬌道:“爹——”

慕老爺不為所動,隻伸出手來捏了下女兒的臉,笑罵了句:“傻閨女。”

他隻說了這麼一句,並沒有提及剛才的事情,很明顯,是打定了主意要讓慕思思再寫一遍。

慕思思沒了辦法,隻得回去了,臨走前又從門裡探出個頭來看他,小模樣可憐極了。

旁邊的仆人見了都有些不忍,想要替小姐開口求一下情,但在瞥見老爺似笑非笑的眼神時,又蔫蔫地咽了回去。

他們隻得給了大小姐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慕思思悻悻地轉回頭。

在回去的路上,慕思思碰見了迎麵走來的陸堯。

但是她實在是鬱悶得不行,連找茬的心思都沒有,隻悶悶地抬眼看了看他,甚至都沒怎麼打招呼,就與陸堯擦肩而過。

陸堯在對上她那懨懨的視線時不由愣住,他開口叫了她一聲,但慕思思沒應,隻擺了下手,然後一臉生無可戀地回去了。

“這是怎麼了?”陸堯怔愣。

書不是都抄好了嗎?難不成又被罰了?

陸堯想追上去問問,可又在這個時候遇見了慕思思的父親。

他提了把藤椅走來,像往常一樣準備在院子那顆大樹底下休息。

慕老爺放下椅子時,陸堯就朝他走了過來,行晚輩禮。

他看了陸堯許久,隨後笑著拍了拍青年的肩。

陸堯的身子不由一僵。

對於一直身處危險處境的人來說,身體被人觸碰是一個十分危險的警告,陸堯差點就下意識做出了反擊。好在他及時反應過來,這是慕思思的父親,而不是什麼彆的敵人。

所以最後什麼也沒有做,隻是僵硬著任由他的手放在自己肩上。

慕老爺似乎沒感覺到一般,隻是樂嗬嗬地笑笑,提了另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字寫得不錯。”

陸堯一怔。

還沒等他回應這句話,慕老爺已經背著手,悠哉悠哉地走回到樹底下。

陸堯頓時明白過來,他幫忙抄寫東西的事情被發現了。

*

慕思思好不容易把詩經又再抄了一次交給父親,好在這一次他沒有再提出讓自己回去重寫的事,隻收下了抄寫,讓女兒回去了。

她鬆了口氣。

又過了一段時間,等到他們去地裡的時候,慕思思驚訝地發現,之前種的小白菜居然已經悄悄探出頭來。

雖然要走近一些才能看清這綠油油的一片,但是很明顯地冒出嫩芽來了。

慕思思找啊找的,終於找到了自己先前負責的那一小塊區域。

她特意在那邊做了標記,還在菜地裡插了一根樹枝,並且在上麵綁了一條紅線,方便她區分自己屬於的那一塊地方。

慕思思走過去,隨後便是欣喜地睜大眼睛,她又跑去陸堯那邊看了一眼,發現還是自己的種的最好看。

她抬起腦袋,十分得意地對著陸堯說道:“你看,還是我有本事吧,隨便那麼一種,就種得這麼好!”

她這一塊的白菜長得比其他地方的還要大一些呢!

陸堯看見她翹起嘴角來的模樣,真想看看她身後是不是有尾巴在搖,怎麼跟隻小貓似的,既可愛,又傲嬌得不行。

他心裡雖然轉過了很多心思,但麵上卻是一副配合的神情,點頭道:“說得有理。”

慕思思輕哼了一聲,很是愉悅,甚至還哼起了小曲兒來。

隻是那腔調有些奇怪,陸堯從未聽過如此古怪的曲子。

慕思思轉頭迫不及待地喊道:“爹,爹!您看您看,我種的白菜!它長出來了!”

“喲,是嘛?”慕思思的父親亦是十分配合地應和道。

慕老爺過來看了眼,還表揚了一下她,下人們更是紛紛送上了恭維聲,要是讓旁人聽見了,還以為是有什麼天大的好消息呢。

慕思思原本還一臉高興,隻是聽著聽著他們的誇獎,隨後也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羞赧道:“也沒什麼啦,一般般厲害。”

田埂裡頓時響起了一陣笑聲。

慕思思偏過臉去,卻發現陸堯似乎一直在望著自己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麼,她不由挑眉,故意找茬問道:“怎麼,你有意見嗎?”

陸堯忍不住笑,語氣愉悅地說道:“沒有。”

既然沒有,那還盯著她看乾什麼……

慕思思撇了撇嘴,想要反駁,又怕聽到什麼不想聽的答案,索性不再搭理他了,轉身就走。

她跑到父親身邊,很認真地說道:“等它們長大了,我要摘一些給小白嘗嘗!”

小白就是他們上次從樹林裡救回來的兔子。

儘管陸堯並不是很明白,為什麼一隻渾身灰色的兔子,要叫這麼個名字。

但是當他試圖詢問原因的時候,慕思思卻眉毛一挑,語氣嬌縱地說道:“這樣不是更能記住嗎?你看小白小白的,多好聽啊。”

這樣稀奇古怪的想法,也隻有她的小腦袋才能想出來了。

不過再過了不久,陸堯偶然從她院子裡經過的時候,卻看見慕思思在逗一隻鸚鵡,哄它說話。

他親耳聽到,她管它叫小灰。

所以,灰兔之所以叫小白,隻是因為小灰這個名字已經有人用了是嗎?

他記得當時慕思思怎麼鬨它,鸚鵡都不肯開口,氣得她一把將它口糧扔了,嗔道:“我不理你了!”

鸚鵡歪了歪頭,不解地盯著她,隨後圓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偏頭就看見了不遠處的陸堯。

瞬時——

“討厭鬼,討厭鬼!你真討厭!”

聲音清脆,嬌滴滴的,帶著一絲甜膩的軟糯。

竟是在模仿慕思思的聲音。

陸堯怔住。

慕思思卻鬨了個大紅臉,拿出根樹枝來,作勢要打它。

鸚鵡立馬就飛到屋簷上去了,任憑慕思思在底下怎麼氣急敗壞都抓不著它。

她揚言要給它好看,但最後也沒舍得對小灰怎麼樣。

這樣言不由衷的樣子,著實可愛極了。

想到這裡,陸堯更是忍不住笑了。

他抬頭去尋慕思思的方向,她似乎口渴了,跑去父親那邊要水喝。

陸堯想了會兒,打算走過去,卻在這個時候一片樹葉往他這邊飛來,攻勢凜厲。

陸堯伸出手一接,將它夾在中間,他執起落葉,垂眸認真端詳了一番。

然後離開了田野。

陸堯一路沿著落葉飄下的線索,來到一處偏僻的地方。

那裡正站著一個黑色身影。

穿著黑衣的男子聽到腳步聲回頭,倒是耐人尋味地挑了挑眉毛,“我還當你傷勢不輕,所以才不得不留在村莊任勞任怨。現在看來,你恢複得還不錯嘛。怎麼,這會兒倒是舍不得走了?難不成真愛上在村裡種田的日子?”

陸堯笑了笑,沒有回應他這句話。

黑衣人卻嘖嘖了一聲,突然提起了另一個話題:“剛才站在你旁邊的小姑娘是?你是因為她,才沒回去的嗎?”方才那樣的眼神,叫人見了都覺得膩味,他可從來沒在陸堯身上見過這樣的神情,像極了一隻開屏的孔雀。

陸堯看向他,嘴角往下扯,顯然有些不悅。

陸堯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鐘離,我看你最近是閒得發黴了。”

鐘離十分地識相,見此連忙說道:“行行行,我最閒,您是大忙人,成了吧,你也彆用這眼神看我,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陸堯輕嗤了聲,“你來找我,該不會隻是為了敘敘舊吧?”

鐘離驚訝:“當然不是,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最近有多慘罷了。”

上次被布下天羅地網,他們一行人死傷無數,鐘離勉強逃了出來,而受了重傷的陸堯卻下落不明。他也不敢輕舉妄動,唯有先回了寨子。

好在過了不久,就與失蹤的陸堯聯係上了。

鐘離就順著線索找了過來,一來就看見那一向自戀臭美的陸堯正在擔水澆田,簡直是震撼旁人。

陸堯收了笑意,冷冷地看向他。

鐘離不再開玩笑了,隻道:“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情我已經處理好了,就是嚴恒不見了。”

聞言,陸堯的神色也凝重了一些。

嚴恒就是那位曾經背叛過他們的同門。

這麼多年的相處與陪伴,他們自然十分了解對方,所以才能這麼準確地刺中陸堯的命門,給了他重重一擊。

如今現在這個人卻失蹤了,若是不早點找到的話,隻怕會後患無窮。

鐘離也不知想起些什麼,忽然又笑了,眼中露出一抹諷意,“你知道我抓到那些人的時候,他們在說什麼嗎?”

陸堯沒什麼興致,隻淡淡提了句:“能有什麼,左右不過就是些求饒的話。”

鐘離說:“你也太低估他們了。”他笑了笑,繼續說道:“他們說,那日不過是想與我們開個玩笑,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

陸堯道:“是嗎,那我們也不過是與他們開了個玩笑罷了。”

鐘離輕笑:“所以說啊,當初還不如留在山上算了,下什麼山啊。”

原本他們也就不是為了這武林盟主的位置,才去參加的什麼武林大會。

陸堯卻不認同他的說法:“這你就錯了。”

陸堯看向前方的田野,勾了下嘴角,“我就是要證明給他們看,我想要的沒人能從我身邊奪走。我可以給,但是他們不能伸手要。”

鐘離點頭,隨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所以你暫時不打算回去了?”

陸堯一臉認真地看向他:“我受了很重的傷。”

說著,他還敷衍性地咳了下,看那副神色蒼白的孱弱模樣,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了。

鐘離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頓時擺了擺手,“知道了知道了,你留在這裡慢慢養傷,行吧。”他想到剛才看見的畫麵,忍住笑意說道:“既然這樣,我就先回去了。”

說著,黑衣人就想離開。

誰知還沒挪動幾步,就被陸堯擋住了去路。

鐘離皺眉,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陸堯目光平淡看他,像是在稱述事實:“我猜,你回去是想告訴他們我在這邊的情況吧。”

鐘離一臉正直地反駁他:“你在說什麼呢,我是這種人嗎!”說著,他又拍了拍陸堯的肩,語重心長地說道:“我真的得回去了,況且你留我在這兒也沒用啊,難不成陪你種田嗎哈哈哈……”

他嘻嘻哈哈了一會兒,原本隻是在說笑的,但是陸堯沒有動,也沒有反駁。

鐘離的笑聲尷尬地停止,他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該不會真的想把我留在這兒吧?”

陸堯點頭,很誠實地說道:“是啊,我信不過你。”

陸堯嘴邊勾起一抹笑意,很是平靜說出了結論:“所以,你得留下來種田。”

能多出一個幫忙的人來,慕思思應該會挺開心的吧?

*

等到慕思思拿著水壺跑回來的時候,陸堯已經不見人影了。

“這家夥,肯定又去偷懶了!”慕思思斬釘截鐵地說道。

至於說為什麼不懷疑他是跑走了,自然是因為陸堯的傷還沒好,按照劇情他還得留在這邊養傷。

聽到這裡係統沒忍住,來了句:“可是一直偷懶的是您吧?”這邊所有活兒不都扔給陸堯了。

見它提及此事,慕思思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澄清一點:“不是你說讓我奴役男主,千方百計使喚他,貶低他自尊心嘛!”

係統:“我是這麼說過……”

慕思思毫無愧疚心地說道:“這不就得了!我覺得我自己做得很認真了。”

她是真的有想儘一切辦法,把所有活計都扔給陸堯。

現在萬事俱備,就差男主承受不住壓迫離開了。

係統被噎住,想了想,居然覺得很有道理。

他們不是一直在很努力地摧殘陸堯嗎?

可為什麼,係統偏偏就總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而它的直覺一向很準。

果然,過了沒多久,這點預感果然應驗了。

因為慕思思看見了歸來的陸堯,還有——他身後的那位仁兄。

陸堯說:“介紹一下,這是新成員。”

他頓了頓,又補了句:“來種田的。”

慕思思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困惑的目光在那位陌生人身上停留片刻,不解地歪了下頭。

原文裡有提過這麼一茬事嗎?

係統看了看陸堯,又看了看陸堯的朋友。

係統:“…………”

不是,怎麼種田還拖家帶口的?

趕著上門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