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不知是誰驚呼一聲。
混亂之中有人撞到朔溟,朔溟的身體朝身邊的人傾斜。
還未靠近時憫,一隻手已經伸了出來,擋到朔溟身前。
“堂堂魔君,會被一塊白骨嚇到麼?”
時憫的聲音不大,卻讓朔溟頭腦一震,他坐正身體,轉頭朝時憫看去。
一雙墨一般的眼睛注視著他,朔溟莫名感覺自己像是一隻撞入陷阱的小獸,麵對獵人的眼神不知所措。
可他該是在後的黃雀。
“我不是魔君。”朔溟抿唇道。
“是麼。”時憫的聲音沒有起伏。
“那是魔的白骨。”朔溟又道,“不知是哪個可憐的魔羅掉入虛淵河,被混沌之氣吞噬,隻剩下一具骨頭。”
時憫道:“哦。那你更該坐穩,否則也會變成那副模樣。”
朔溟道:“昨夜之後,我本該變成那樣。”
時憫道:“現在也不遲。”
朔溟看了一眼船外,混沌之氣猶如張牙舞爪的手指張開又握攏,似乎隨時都能掀翻身下的妖骨船。
沒人知曉混沌之氣究竟是什麼,隻知道是從無儘的深淵地底升騰而來,填滿了曾經的大地裂縫。
船隻順利到達彼岸,下了船,踏上的土地便屬於魍魎河畔,這是妖的地盤。
魍魎河畔真的有一條穿行其間的大河,過了河,便能到達人界的南疆。
時憫在去人界前,還要在這裡做一些準備。
魍魎河畔比她上一次來時更為繁華熱鬨,時間過去數百年,她幾乎快要忘記這種感覺。
而這片土地也早已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唯有一件事沒有變。
魍魎河畔仍然是人魔交界處最適合貿易的地方,隻要有錢,就能達成任何交易。
時憫在去目的地之前換了一身打扮,沾染魔的氣息會讓交易變得不那麼順利。
朔溟看著時憫從一間衣鋪走出來,換了一身惹眼的紅衣,與道路儘頭的紅楓林遙相呼應。
接著,她又去了典當行、雜貨鋪以及魍魎河畔最大的客棧。
最後,時憫踏入坐落於大河上的堯金牙行。
據說堯金牙行乃是魍魎河畔最神秘的妖所建立,即便是如今的妖王,對其也要客氣三分。
在堯金牙行,交付足夠的金錢,隻有想象不到的奇珍異寶,沒有買不到的所求之物。
朔溟後腳跟上,卻被門口的守衛攔下。
“無函不得入內!”
朔溟拿出閻羅令,守衛看後依舊搖頭。
他手中的閻羅令可是代表閻羅域中貴族魔的身份,竟然還無法通過區區一個牙行的大門?
朔溟皺起眉頭,他發覺最近無論在何處,都不好過。
被拒之門外的朔溟束手無策,隻得離去,在岸邊尋了處可以望見牙行的茶鋪坐下,要了一壺茶耐心等待。
焦慮的朔溟根本無心品茶,若有人注意到他,會發現他的目光總是望向魍魎河。
專注的眼神,不是在等仇敵,便是在等心上人。
太陽沉墜到西岸,掛在天空如同一個巨大的橙紅火球,魔域以外的日光無論何時總是這麼亮。
朔溟眯了眯眼睛,再也坐不住,起身又朝牙行走去。
還沒走出幾步,一抹紅色身影仿若魔域彼岸花在大河上豁然綻放。
時憫走出牙行,眉心微微蹙著,嘴角沉墜。
就是這時,她的餘光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