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第120章(1 / 2)

美人尖 小紅杏 6976 字 3個月前

施方石在急救後恢複心跳, 但並沒有立刻醒過來。

他缺氧的時間過長, 壞死的腦細胞出現水腫引發腦疝, 出現意識障礙昏迷不醒。身體倒是還對外界刺激有反應, 血壓也正常,醫生說人是救回來了,但大腦的神經恢複過程很慢,他們也不能具體判斷患者醒來的具體時間。

施方石妻子倒是有危機意識, 在趕到醫院之前,她第一時間報了警。

施方石近年因肺不好開始戒煙,但當律師壓力太大,沒有煙草提神和緩解焦慮,確實很難支撐漫長的工作, 過渡期他便用吃糖做戒斷代替品。過敏便是因為誤食了公寓茶盤裡超市購買回來的散裝零食, 一顆配料含花生的牛奶軟糖。

“……警官,我丈夫他明知道自己花生過敏,不可能吃花生糖, 我平日買東西都很小心, 家裡也從來不會有含花生的食物。”

“糖是你買的, 你確認在買那堆糖時候,沒有混淆或手誤抓錯, 每一顆都仔細確認配料表了嗎?”

“以前從未有過這種情況,”女人停頓, 轉而又道:“警官您知道, 做我丈夫這行會得罪不少人, 這絕不是一起普通的過敏。”

“你注意到你丈夫近來有自殺的傾向嗎?”

“絕對沒有!我丈夫不可能自殺。”

“你可能還不清楚,你丈夫被指控主導一起謀殺案,事故發生之前,我們警方剛打算拘捕他進行調查。”

“這不可能啊……”

還是一樣的回答,女人話中強撐,音調已經沒有了剛剛的強硬。

警方帶來的消息恍若一道晴空霹靂,接二連三的突發意外息把她的身軀壓得搖搖欲墜。

*

警察封鎖了案發公寓,許秋來作為第一個進入公寓的人,當然不例外被調查盤問。

她隻一股腦把事情都往一時半會兒醒不來的那個人身上推。

施方石是她已逝世父親的故交,會麵是早早約好的時間,她隻是按照約定到達公寓,打不通電話開門進入,發現他出了意外。

做筆錄的女警警惕抬頭看了她一眼,“按施方石妻子的說法,她此前沒有聽丈夫提起過和你見麵,何況你們已經多年沒有往來了。為什麼會突然約見?”

“當然有事才見麵,他說要轉交我一些從前的東西。”

女警皺眉追問:“轉交什麼東西?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為什麼把公寓密碼告訴你?”

一邊是已婚的成功中年男士,一邊是年輕貌美的侄輩女孩兒,見麵不在約在公眾場合,不在家中,而是獨處的公寓,這本身確實有一些惹人遐想的空間。

白熾燈的光線映得女孩的皮膚越發冷然雪白,許秋來並沒有被女警問題輕辱動怒,神色仍舊平靜無波。也隻有細看,才會發現那秋波眉尾的弧線挑起微毫。她抬頭直視對麵的眼睛:“地點是他定的,東西是關於我父親的,具體到底是什麼,很遺憾,您或許得等他醒來親自問問他才能清楚了,因為我也不知道。”

“至於公寓密碼,八年前他女兒出生時候就用他女兒的農曆生日做開機密碼了,他找我幫忙恢複過文件,所以我有印象。”

這許秋來確實沒撒謊,隻不過施方石找的對象不是她,是光赫當時的技術而已,她當時不過十歲出頭,泡在架構組玩電腦學東西,隨便聽了一耳朵。

“八年過去了你還記得——”就問到這兒,有人忽然推門進來,附耳在女警耳邊說了幾句什麼,聽罷,她的神色明顯緩和一些。

施妻那邊的證詞和調查顯示,許秋來沒有撒謊,她今年不到二十歲,在q大計算機就讀大二,已逝世的生父是光赫創始人,生母是q大數學係教授,而施方始確實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被聘為光赫的首席法律顧問,還幫許父做了他生前最後一次辯護,兩家從前關係不錯。

許秋來家學淵源,天賦異稟,之前屢次幫助警方破案,也算側麵解釋了她話裡一兩個並不能直接令人信服的點。

她放緩口氣,“你也是名校高材生,不知道未經主人同意進入公寓,是非法入侵他人住宅嗎?”

“第一,是他約我的,我每天都很忙,為了赴約放了男朋友鴿子,結果他放我鴿子,電話打不通,事務所沒人影。我覺得生氣,就隨便試試,也沒想到門就這麼開了。第二,門開了之後我本來沒打算進去,但是聽見了人咳嗽喘氣。第三,如果不是我碰巧撞見,他這麼死在裡麵沒人會知道,從某種意義上講,她的妻子會感謝我的莽撞救了她丈夫的命,這便不構成非法入侵了。”

這麼一說竟然還怪有道理的,警察竟無言以對,觀察許久,她判斷許秋來理直氣壯的樣子不像撒謊,但還是問出最後一個疑點。“你上樓為什麼不乘電梯直達,而要避開監控攝像走樓梯?”

“我上樓的時候三部電梯都要等,八樓又不是很高的樓層。”

“可一般女孩兒會選擇等電梯吧?”

許秋來似笑非笑看著她,“姐姐,你可能我不清楚,我們學校有項傳統文化,叫無體育不q大。我個人在校時候每周參加兩次3000米陽光長跑,跑過全馬,我平時不穿高跟鞋也不化妝,隻會覺得到八樓這點兒運動量太少了。”

秋來的話半真半假,細節大多建立在真實基礎上。她今天確實和陸離約過吃飯,對方也給她發了短信作證明,而且她進門時候確實看到三部電梯都在運行狀態。

話問到這兒,女警最初所有的疑點被打消,為自己的嚴厲抱歉,還親自將她送出門,叮囑她有什麼發現隨時可以通知警方,回來做筆錄。

走出公安局,許秋來長長舒一口氣。

天色已經很晚了,城市被燈火點亮,但那一盞盞暈開的明亮火光並沒有帶來溫度,夜風刮過,還是冷得要命。她像被凍得泄了氣的皮球,在公交站牌邊蹲了兩分鐘,四肢才重新蓄積力量,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