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1)

鏡子裡的女孩有著一張清麗脫俗的俏臉,如畫的眉似遠山黛,肌膚凝霜勝雪、毫無瑕疵,一雙秋水剪瞳澄透明亮,如星月般璀璨。 夏暖呆呆地看著鏡子裡這張洋溢著青春氣息的臉,眼裡滿是困惑與震驚。 她顫顫巍巍地伸出雙手,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飽滿幼滑的觸感襲來,她頓時便清醒了。 不是夢,她真的回來了,回到她十九歲,顧哲還好好活著的這一年。 顧哲還活著,他還活著啊! 想到這一點,夏暖忍不住濕了眼眶,嘴角揚起一抹似悲似喜的笑容。 她像是發了瘋一樣撲到床邊,拿起床頭櫃上的電話,顫抖著手指解鎖,撥通了那個深藏於心中的號碼。 “阿哲哥哥接電話,快接電話啊···”她喃喃地重複著這句話,澄透明亮的眼裡是期待的光芒! “妹兒,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電話接通,恍若隔世的熟悉男聲傳進耳畔,溫柔的讓人落淚。 顧哲因職業特殊,電話大部分時間都處於關機狀態,打駐地電話也不一定能聯係上,因為他們有可能出任務、演習、拉練、特訓什麼的。夏暖都已經習慣了,可她沒想到自己這次的運氣會這麼好,電話居然沒關機,還一打就通了。 她吸了吸鼻子,拚命穩定自己翻湧起伏的情緒,嬌聲嬌氣的像個小妖精,“有好好照顧自己,阿哲哥哥,我想你了,我現在訂票去你那裡,你這段時間有空嗎?” 顧哲握著電話的手一僵,暖暖要來看他? “是不是沒空啊?沒空也沒關係,我還有二十多天的假,我可以等你的!” “不不,我有空,”他回神,難掩急切卻故作平靜地道,“你訂好票告訴我時間,我去接你。” 夏暖笑了,笑得悲傷而幸福,“好。” 掛斷電話,她以最快的速度訂好票,將車次信息發給顧哲後,草草收拾了幾件行李,就出門往機場奔去。 去機場的途中,她接到了宴如青的電話,想起死前看見的那些畫麵,她對這個好友,也是文中的女主產生了一種複雜的情緒。 在她心中,她的好友如青是個樂觀開朗善良的女孩,她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 可跟著作者走完全本書,她才發現,她的認知是錯誤的。 如青確實是個樂觀開朗的女孩,可善良,就不一定了。 她和讀者看到的是兩個如青,讀者眼中的如青聰明善良、重情重義,收到她的短信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她家,發現她死亡的那一刻強忍著悲傷,替她操勞身後事,聯係她和顧哲的熟人,又在她的葬禮上哭的稀裡嘩啦,在一眾人麵前刷足了好感。 如青對她的好,她都記著,不是如青替她處理身後事,她的屍體說不定腐爛發臭了才會被發現。可如青枉顧她的遺願,花錢找律師篡改了她留下的遺囑,心安理得的霸占了她大部分遺產這件事,她也記著。 女主是沒有黑點的,所以關於遺囑的內容作者便直接帶過,根本沒怎麼寫,這就導致了讀者以為如青從她這裡繼承的全部遺產是她贈送的。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她的遺囑寫的很清楚,除了一張存有十萬的卡是給如青的報酬,剩餘的財產全部捐贈出去。 如青並沒有照做,能賣的她都賣了,不能賣的東西也丟了,唯一留下的隻有一個內裡藏著種植空間的平安扣。 可以這麼說,如青能在末世混的風生水起,除了心思夠縝密,手段夠狠外,更多的要感謝她。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能理解,如青缺錢,她也知道,對於如青做出如此選擇,她並不覺得過分,她不怪如青,可她也做不到粉飾太平,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夏暖神情平靜地聽她說話,冷靜的和她寒暄,聊了十多分鐘才掛了電話。 眼神複雜地凝望著車窗外飛逝而去的車流與風景,她想,回不去了,她和如青的友情再也回不到以前了,就這樣吧,就這樣不遠不近的處著,對她,對如青都好。 隻是,心裡的失落隻有她自己知道。 每次去看顧哲,都如同小死一次。 從z省到y省,全程兩千多公裡的路,飛機火車汽車一路倒騰,是真的遭罪。 到達顧哲駐地所在縣城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下午四點多了,她拖著行李箱順著人流往出口而去,隔的老遠,就看見了那道深埋於記憶中,熟悉的身影。 許是忙著過來接她,他衣服都沒顧上換,穿著一條迷彩褲和一件緊身黑t,褲腳還沾著泥,他皮膚黝黑發亮,一身的腱子肉和結實修長的雙腿讓他充滿了陽剛之氣,荷爾蒙爆棚。 來來往往的人群盯著他看,有幾個少女甚至看著他羞紅了臉,他就站在出口,目光在人群中梭巡,然後看到了她,兩人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她心口一窒,鼻子泛酸,胸口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而他卻神情欣喜的向她招手,示意她快點過去,那一口白的發亮的牙齒和他黝黑的皮膚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反差。 他眼中隱忍炙熱的光芒讓她喉頭發乾,心撲通撲通的跳,她很緊張,也很委屈,她有點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來對他。 來的路上,她想了很多,想著見到他了,一定要撲到他懷裡大哭一場,將上一世他留給她的悲傷、絕望與痛苦全都哭給他聽,心疼死他算了。 可真正見到這個人,她才發現,比起委屈,她更多的感恩,感恩上蒼聽到了她心聲,給了她再次見到他,改變命運的機會。 所有的情緒在看見他的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隻留下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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