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1 / 1)

咯嚓咯嚓的咀嚼聲和濃鬱的血腥味讓夏暖不適的垂下眼瞼,在心裡告訴自己,弱肉強食,適者生存,這是天道法則。 鮮紅的血液將瑩白積雪染紅,不過片刻,幾十隻兔子就變成殘渣剩骨。 被鮮血染紅的雪地上橫七豎八地零散著幾十個兔頭、一些皮毛以及幾節沒吃掉的腸子,剩下的全都進了幾隻的肚子,連骨頭都沒放過。 那些兔頭皆失了皮肉,露出森白的頭骨和牙齒,黑茶色眼珠褪去光彩,暴凸得像是被強行塞進眼眶裡的石頭。 森白的頭骨,在風雪下凝固變成暗紅的血液、零散的殘骨以及爛皮碎肉···陰慘腥厲,恍若凶案現場。 食量驚人的幾隻喉間發出並未饜足的低嗥,舌頭兀自貪婪不舍地舔舐著融進白雪中的血液,夏暖就歎氣,幾十隻兔子,還不夠幾隻塞牙縫的。 小手一揮,一隻重約三百多斤的大肥豬再次出現在幾隻麵前。 幾隻歡呼著撲了上去,血腥場麵重演,夏暖看著大快朵頤的幾隻,心疼的直抽抽。 這麼大一頭豬,也不知能不能讓他們吃飽,要是不能,她隻能放棄養他們了。 倒不是她小氣,而是一頓幾百斤肉什麼的,消耗真的太驚人了,養不起,真的養不起。 事實證明,三百多斤的豬挺經得起造的,幾隻吃了半頭,就肚皮溜圓,然後心情很好的對著夏暖說著諸如‘謝謝你,你是個好人類’,‘我一直覺得人類都很壞,認識你,我才發現自己錯了,你是個心地善良長相漂亮的美麗人類’,‘你是天下無雙的好人,也是絕無僅有的美麗姑娘’等等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冒。 夏暖就嘴角抽搐的看著幾隻,動物都會溜須拍馬了,以後還有人類什麼事啊。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盤,她打斷幾隻的恭維,道,“吃飽了嗎?” “飽了。” “那我們出發?” “現在走?”嗓音甜美的黑豹的問道。 “嗯。”夏暖點頭,神情擔憂的看向密林,“那裡有我最重要的人,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他。” “明白。”銀狼聞言就走到她身邊,鋼鞭似的狼尾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腿肚,道,“上來,林中的積雪太厚,你的腿陷進去了會拔不出來,為了不耽誤你找人,我們輪流馱著你走。” “謝謝。”夏暖感激的道謝,爬上了銀狼寬闊結實的背部。 夜黑沈如墨,然而在黑夜中,幾雙深邃詭譎,凶殘冷傲的眼睛在雪夜中閃爍著瑩瑩綠光。夏暖趴在銀狼背上,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眼睛。 “大哥,你休息一下。”被夏暖取名為夏花的雌性黑豹步履輕快的來到夏暖身邊,關心地對身下的夏白道,“讓小妹馱暖暖吧。”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落下,強勁的雪風吹過,樹椏和灌木就簌簌發抖,揚起迷眼的漫天雪沫。迷境之林深處的喬木、灌木與草叢,也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瑩白,彎月形狀的月牙湖結了厚厚的冰層,閃爍著耀眼的銀光。 月牙湖是迷境之林深處最大的一處天然湖泊,在周圍波瀾起伏而又千姿百態的壯闊土林的映襯下,越發顯得神奇瑰麗。 然而夏暖無心欣賞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聽見夏花的話,她眨了眨乾澀的眼睛,神情疲憊問道,“還有多久到?” “很久。”從月牙湖到他的地盤,他需全力奔跑一個晝夜才能到,憑他們現在的速度,時間翻倍都不知道能不能到達目的地。 他不懂,夏暖為何會為了另外一個人類,不畏危險,不懼寒冷,置自身安危不顧,也要趕路。 夏白回頭看了眼坐在自己背上的夏暖一眼,關心道,“那個人類對你很重要?” “很重要。”夏暖笑了笑,凝出一層白蒙蒙雪霜的眉睫彎了彎,眼神溫柔似水,她道,“他是我生死相依的伴侶。” 眼前浮現出顧哲的麵貌,他的眉眼深邃冷厲,不笑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冷酷、難以接近,還記得那次請室友吃飯,除了認識他的子桑沒被嚇到,嬌嬌和淺淺都被嚇到了。 直到她將不愛吃的芹菜丟進他碗裡,他神情柔和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又毫無怨言的將碗裡的芹菜吃掉,淺淺和嬌嬌的情緒才放鬆下來。 在她麵前的顧哲一直很柔和,滿身的冷殘狠厲氣息也會在麵對她時收斂起來,他的冷漠從來不在她麵前顯露,給予她的隻有明媚燦爛的溫暖,以及討好賣乖。 一幅幅親密相處的畫麵從腦中掠過,夏暖想見他的心情越發的急迫了。 她拍了拍夏白碩大的頭顱,道,“能再快點嗎?” “可以。”夏白停下腳步,低聲道,“不過我需要歇歇,暫時由小花帶著你。” 縱是他的變異獸,在馱著一個人的情況下連續趕了這麼久的路,此時也有些受不住了。 “好。”林間的路極為難走,又是夜間,哪怕她的體質在能量光團的衝刷下增強了許多,視力與聽力也一樣,可不代表她能如如履平地。 雪太厚了,一腳下去,半條腿就陷在了積雪中,隨處可見被積雪覆蓋的灌木叢與沼澤也不適合雪橇、滑雪板、汽車一類的交通工具。 於是,她隻能像個累贅,被幾隻輪流馱著走。 說實話,她很幸運,器靈送給她的禮物,讓她能毫無阻礙的和夏白他們溝通,更為幸運的是,她遇到了夏白他們,不是他們的幫助,尋找顧哲的過程不會這麼輕鬆。 剛進林中她就拿出大伯給她準備的手機和指北針看過了,這個地方的磁場已經亂了,有著衛星定位係統的手機,在沒有信號的地方,都能通過衛星信號和人聯係,但這裡卻不行。 指北針也是,指針轉個不停,根本沒辦法辨彆方向,不是他們,由著她一個人深入密林找顧哲,結果如何,她心底一點底都沒有。 將對夏白他們的感激壓在心底,夏暖自覺的從夏白背上下來,又爬上夏花的背。 見她坐好,夏白不放心的叮囑夏花,“彆把她顛了。” “我又不是二哥,一點都不穩重。”夏花的耳朵刷的變成飛機耳,夏暖萌的不行,手癢的捏了捏,軟軟的耳朵手感棒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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