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1 / 2)

縣城報社到鐵人公社做采訪的事情,鎮上領導很快就知曉了。

塔拉圖作為石油會戰而火起來的城市,一舉一動都備受全國關注。

像這種上報紙接受讚美的事情,自然是多多益善。

鎮上領導因此對這次婦聯樹典型整頓風氣的活動十分看重,蔡主任和胡主任兩人更是再三叮囑,讓阮瑤一定要把畫冊的事情辦好。

阮瑤拍著胸脯表示自己一定會努力完成領導們交予的任務。

這次的畫冊跟其他小人書不一樣,雖然是以小人書的形式出現,但本質是一本宣傳冊子。

所以一個故事顯然不夠,最好有兩個或三個故事,這樣才能把宣傳效果發揮到極致。

故事取材於現實故事,自然不能胡編亂造,因此第二天阮瑤就背起軍挎包,帶上筆記本和筆上其他生產隊去走訪打聽故事。

第一個故事發生在紅太陽生產隊的王家,阮瑤進一步了解時發現死者是王家的童養媳,從小被當做牲畜使喚。

因此在改編整理這個故事時,阮瑤除了強調家暴是違法這一點外,還強調了一樣事情——童養媳是封建思想殘餘,女人不是物品,不能隨意買賣,婚姻應該建立在自由選擇的基礎上,所以必須堅決抵製童養媳這種陋習。

第二個故事的主人翁是一個叫林招娣的小女孩,她媽在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家裡人因此覺得她不祥,後來她爸再婚後,她在家裡就更沒地位,起得比雞早、吃得比豬差、乾得比牛多就算了,還要時不時被父親繼母男女混合雙打,上次婦聯去生產隊抓人時,就發現她全身上下全都是傷痕。

第三個故事的主題是關愛老人,富強生產隊有個關六婆,含辛茹苦養大三個兒子,誰知老伴去年去世之後,三個孽子就不養她這個老母親了,她七十歲的高齡還要下地乾活,上個月在地裡摔了一跤後,幾個兒子更是把她當累贅,居然沒有一個人去照顧她,關六婆差點被活活餓死。

這三個故事裡麵,除了第一個家暴男被抓起來槍|斃,其他人都已經抓到農場去接受改造和教育。

阮瑤走訪後把素材梳理整合成完整的故事,為了更好的效果,她還加了不少催人淚下的煽情話語。

此時兩個負責畫畫的同誌看了她整理的故事後,都被感動得眼睛紅紅的。

蔣夏蘭用手手帕擦了擦眼睛:“三個故事裡麵的女同誌都好慘好可憐,真沒想到新社會裡還有那麼多女性同胞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看得我心裡十分難受。”

關宏宇跟著感歎道:“三個故事三代可憐的女人,從不同的角度表現三個主題,阮同誌這故事選得貼切又精彩,我們一定要把這三個故事給畫好來,這樣才不會辜負阮同誌的一番心思。”

蔣夏蘭重重點頭。

阮瑤把自己的方案跟兩人說了一遍,蔣夏蘭和關宏宇兩人的繪畫水平都很優秀,阮瑤一說他們很快就明白了。

兩人對阮瑤提出來的改良方案同樣讚不絕口,還問阮瑤他們以後能不能用這個形式去畫其他的小人書,阮瑤自然不會反對。

兩個畫畫的同誌都是非常好相處的人,畫冊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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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任務在身,秦浪那天跟阮瑤在百貨商場分開後,他就開著吉普回基地了。

他先是去跟宋所長報道,然後在所裡看了一下午的文件。

這會兒剛走到宿舍樓,婁俊磊就憤憤不平衝了過來:“秦浪你真是太過分了,你為什麼跟周大嬸說我想找對象?”

周大嬸是周副所長的娘,為人熱情大方,但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見不得年輕人單身。

她平生最大的愛好就是讓每一隻單身狗都找到對象,所以一旦被她惦記上,不娶個媳婦回去是絕對脫不了身。

這個星期他被纏得一個頭兩個大,連睡覺都在相親。

秦浪桃花眼微挑:“你不是說你父母讓你趕緊找個對象嗎?”

婁俊磊撓了撓頭:“是這樣沒錯,但你也不能坑我,說我隻要是女的活的就行,我是那樣隨便的人嗎?”

“你不是嗎?”秦浪反問,隨即又漫不經心問了聲,“那你喜歡什麼樣的?”

婁俊磊以為他要給自己介紹對象,還認真想了下:“我這人要求也不高,隻要長得跟火車上的阮同誌那樣就行了。”

秦浪笑了:“有時候真羨慕你,四肢發達。”

婁俊磊氣得咬牙切齒:“我草,你這嘴巴也忒毒了,頭腦簡單的人能當上工程師嗎?再說了,我哪裡配不上阮同誌?”

秦浪上下掃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全身上下。”

婁俊磊:“……”

婁俊磊被噎得半死,可不等他反擊回去,就見電話室的劉大爺走出來喊道:“浪工,有你的電話,家裡來的,快點。”

婁俊磊鬆開秦浪的衣服,哼了聲:“等你回來我再跟你算賬。”

一般人聽到有電話都會急趕慢趕跑去接聽,這年頭的電話費多貴啊,一分鐘要兩毛錢呢。

可秦浪還是那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把劉大爺急得嘴巴差點起泡。

來到電話室,秦浪白皙修長的手指拿起電話,聲音冷淡道:“是我。”

話音剛落,那頭就響起一個比他還冷三分的聲音:“你現在是翅膀硬了是吧?你當初先斬後奏去烏勒瑪依,現在又用這招跑去太利油田,你以為我真拿你沒辦法嗎?”

秦浪眉眼如染了一層霜:“雖然這話說出來你可能不會喜歡聽,但你、還真拿我沒辦法。”

“秦浪!你個孽子,當初你害死你母親,現在是不是想連我也一起氣死?”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怒吼,緊接著是東西摔在地上的聲音。

秦浪拿著電話,嘴角冷冷扯著,整個人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劉大爺在他對麵坐著感覺陣陣涼氣襲來,渾身打了個哆嗦。

電話兩頭都沒人說話,劉大爺一分一秒算著時間,心裡直歎太浪費錢了。

好半天,電話那頭才又傳來聲音:“其他的我可以不管你,但和阮家的婚事你必須完成,這是你媽當年給你安排的,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你就回來把婚給結了。”

秦浪輕輕掀了下眼皮:“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以為我會有良心這東西嗎?”

說完他直接掛了電話。

劉大爺是個熱心腸的人,看了一場好戲後,他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

“不管是什麼誤會,浪工你隻要好好跟你父親說,他肯定會原諒你的。”

秦浪輕笑一聲:“會嗎?”

劉大爺重重點頭:“那當然,這老話都說了,父子沒有隔夜仇,做父母的都是為了子女好。”

秦浪還在笑,嘴角勾著,但笑意絲毫沒抵達眼底。

他抬腳走出去,落日的餘暉落在他身上,把他的身影拉得長長的。

劉大爺看著他瘦削的背影,歎了口氣。

他不懂什麼叫蒼涼,但他感覺得出來這孩子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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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公社婦聯的報道終於登上了報紙。

陳書記看到鐵人公社的名字再次出現在報紙上,笑得見牙不見眼:“阮知青是個人才。”

要知道在這之前,鐵人公社在外頭可是查無此名,可自從阮瑤來了公社後,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公社就上了兩次報紙。

兩次啊!

其他公社的老家夥們看到,都不知道會多羨慕他。

胡主任點頭:“阮知青的確是個有能力的好同誌,今年的積極分子我想把名額給她。”

公社婦聯除了一個來自西溝生產隊的周秀紅,還有其他三個乾事,其中一個是陳書記媳婦的親侄女,往年評比時,都會優先考慮對方。

當然她這不是在作弊或者用這個拍陳書記的馬屁,而是之前的乾事能力水平相當,不出差錯也沒什麼出彩的地方,給誰都一樣,那自然會優先考慮陳書記的親戚。

可現在不一樣了,阮瑤太優秀了,如鶴立雞群。

這名額要是不給她實在說不過去。

陳書記也不是糊塗的人:“這是應該的,不過照我說,到了年底最好把人提拔到公社來。”

這樣優秀的人才放在生產隊實在有些大材小用了,之前阮知青提出要在生產隊從基層做起,乾到年底時間也差不多了。

胡主任點頭表示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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