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瑤看著紙條,嘴角勾起來笑了笑。
既然對方這麼迫不及待想找死,那她就成全他!
不過今晚赴約之前,她得提前做幾個準備。
她站起來走到門口,朝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這才返回辦公室。
她把方誌行放在桌子上的文件拿到自己辦公桌,然後拿出空白的紙開始研究和模仿他的筆跡。
方誌行的字整體往右偏斜,字寫得不算好,但很有個人特點。
一般來說,這種越有個人特色的字越好模仿,除非是辨認筆跡的專家,否則一般的人隻會看表麵像不像。
模仿得差不多了,她趕緊把文件放回原位。
她剛放回去不久,方誌行就從外麵回來了。
阮瑤立即眉頭一蹙,做出一副驚慌失措但又極力想要裝作淡定的樣子,還把桌子上的搪瓷缸子給撞翻了,水流了一桌子。
方誌行見狀,眼底閃過一抹眸光:“阮知青這是怎麼了,怎麼好像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阮瑤拿出抽屜的抹布擦桌子,聲音弱弱道:“我沒事……我剛才在想事情。”
方誌行聞言,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嘖嘖,之前表現得那麼淡定,還以為她有多厲害。
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個沒經事的小丫頭,一旦他動真格了,她就立即慌了陣腳。
一個隻會虛張聲勢的花瓶,能有多大的威脅力?
不過想到今晚就能享用美人,他就忍不住心潮澎湃,很快身體也有了反應。
做戲做全套了,為了讓方誌行放鬆警惕,阮瑤一個早上都表現出慌張無措的樣子。
她不是打翻東西就是發呆,總之讓方誌行看了越發放心。
中午吃完午飯後,阮瑤把收到紙條的事情跟林玉說了,讓她配合自己演一場戲。
林玉雖然很害怕,但這事情因她而起,她想沒想就答應了。
接著兩人來到打穀場的榆錢樹下。
阮瑤看了隔壁的灌木叢一眼,然
後開始表演。
“林玉,你今晚十點真要到西林去嗎?你真想好了要把自己給他嗎?”
林玉頭垂著:“我想好了,他說他以後會娶我。”
阮瑤眉頭蹙著:“可萬一將來他不娶你呢,到時候你豈不是要被人罵成破鞋?”
林玉搖頭:“他不是那種人,我相信他,他說喜歡一個人就應該把自己的全部都給對方,我想證明自己對他的愛,所以你不要再勸我了。”
阮瑤頓了頓,好一會兒才重重歎氣道:“算了,我也不說了,那你們小心點,千萬彆讓人發現你們今晚要去西林滾床單。”
林玉頭垂得更低了,耳尖紅紅的:“我知道,我會小心的。”
兩人在樹下又站了一會兒才離開。
等她們走遠了,阮興富從灌木從後麵站起來,“呸”了一聲吐出嘴裡叼著的乾草。
“嘖嘖,這城裡來的姑娘就是不一樣,夠浪蕩的,沒結婚就敢跟男人去小樹林滾床單。”
阮興富綠豆眼溜溜地轉著,心裡突然閃過一個主意。
最近他輸了不少錢,手頭正緊,他今晚要是來個捉奸在床……
一旦有把柄在他手裡,一對狗男女以後還不得乖乖送錢給他用?
阮興富越想越覺得這主意好,笑得一臉奸詐。
走出好遠,林玉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阮瑤你為什麼要把你二堂哥引到小西林去?”
阮瑤眼底閃著狡黠的光芒:“惡人自然要惡人來收拾。”
一個二流子渣男,一個猥瑣男,讓他們狗咬狗那才叫有趣。
到目前為止她做了三個準備:
1模仿方誌行的筆跡
2裝害怕讓方誌行放鬆警惕
3挖坑把阮興富給攪和進來
但這還不夠。
回到知青點,她把丁文林叫了出去。
丁文林一臉懵逼:“阮知青,你叫我出來有什麼事情?”
風吹來,周圍的樹木沙沙作響。
午後的陽光透過樹葉落在阮瑤身上,她單刀直入:
“丁知青想不想給自己換個工作?”
丁文林怔住:“換工作?換什麼工作?”
阮瑤勾唇笑:“譬如在生產隊當會計,丁知青覺得這個工作如何?”
丁文林眼睛瞪圓了,迷惑看著阮瑤:“可生產隊的會計不是已經有人在做了嗎?”
阮瑤打斷他的話:“你隻要告訴我你想,還是不想。”
一滴汗從丁文林額頭滴落下來,順著臉頰掉落在地上。
他家裡有四個男孩,他排行老二,因為早產的關係他身體比常人虛弱,各方麵也不如其他三個兄弟優秀,所以在父母眼中他是最沒用的一個。
這次來邊疆當知青,起因是他父母越過他,把機械廠的工作直接給三弟,他們說他身體不好不能勝任機械廠的工作,他一氣之下就跑來邊疆當知青。
他想做出一番事業證明給他們看,他不比其他兄弟差,可來了邊疆後,他才發現他太高估自己了。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下地乾活,一整天下來他累得腰酸背痛,從京城帶過來的書籍一次也沒有打開過。
他身體本來就差,乾活連女同誌都比不了,照這樣下去,他彆說乾出一番事業,隻怕養活自己都是問題。
可阮瑤來生產隊不到兩個月就評為先進分子,從一個知青搖身一變成了生產隊的婦聯主任,她還上了報紙,領導更是把她當接班人來培養。
跟她比起來,他簡直像個廢物。
所以這會兒阮瑤問他想不想換工作,他差點就直接喊出口,但他最終還是控製住了自己:“如果我說想,那我需要做什麼?”
看來還不傻,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阮瑤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紙條遞過去:“如果你答應的話,那我們接下來談個合作,事成之後我會向胡隊長推薦你當生產隊的會計。”
丁文林接過來展開一看,隻見上麵寫著——
【丁知青,今晚十點鐘到西林來,我們不見不散,方誌行
。】
丁文林更迷惑了:“阮知青,這是什麼意思?”
阮瑤撓了撓眼下的皮膚:“你看到了,方會計想騷擾我這個女知青,我想將計就計讓你今晚替我過去赴約。”
丁文林眉頭蹙了起來:“那你為什麼不把這張紙條直接舉報給胡隊長?”
阮瑤翻了個白眼:“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交給胡隊長,生產隊的人知道後會怎麼看待我?流言猛如虎,哪怕大家知道是方會計想騷擾我,可有部分人心裡肯定會覺得是我不正經,要不然方會計怎麼不去騷擾彆人?”
這話丁文林倒是深有感觸。
他們大院之前有個女同誌被個醉酒的男人侮辱了,大部分都是痛罵男人,有部分人卻覺得是女同誌不檢點,穿裙子引人犯罪,最後那女同誌忍受不了流言蜚語跳河自殺了。
如果是方會計想騷擾女知青,那他伸出援手也是應該的,更何況他也真的想換工作。
“去赴約後我要做什麼?”
阮瑤紅唇一勾:“到時候你隻要說是方會計約你去西林就行,其他的不用你擔心。”
丁文林想了想,下定決心道:“好。”
阮瑤紅唇勾著。
現在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很快到了晚上。
天黑下來後,林玉和丁文林兩人如熱鍋上的螞蟻坐立不安。
沈文倩見狀忍不住揶揄:“丁文林,你屁股生瘡啊,一個晚上扭來扭去扭個不停。”
“……”
丁文林看了扭得比他更厲害的林玉一眼,心裡很是委屈。
沈文倩倒是想說林玉,但林玉的性格不會讓著她,她最近在為進婦聯奮鬥,所以想了想還是作罷。
夜色漸漸深了,外麵安靜了下來,隻有不知名的夜蟲在石頭縫裡鳴叫。
阮瑤碰了碰旁邊的溫寶珠,又叫了兩聲沈文倩的名字,兩人都睡得非常沉。
“我們走吧。”
林玉聽到這話,一咕嚕從床上爬起來,穿上外衫躡手躡腳跟了出去。
丁文林已經在
外麵等著。
夜風吹來,他打了個哆嗦:“阮知青,你確定我們不會有事?”
阮瑤看了他和林玉一眼,秀眉微挑:“我們能有什麼事,一切就按照我的計劃行事。”
今晚風高夜黑,月亮不知道藏哪裡去了,周圍伸手不見五指。
三人摸黑來到西林,西林的風更大,夜風瀟瀟,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突然不知道什麼小動物怪叫了一聲,差點把丁文林和林玉兩人嚇得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