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 64 章(2 / 2)

過了一會兒,秦浪的麵條下好了,三碗麵條,麵條上飄著綠油油的青菜,旁邊還各自臥著一個雞蛋,看上去很誘人。

顧教授嘗了一口,點頭笑道:“小三兒這廚藝也算是練起來了,越來越有賢夫的樣子。”

“哈哈哈……賢夫……”

阮瑤聽到這個詞,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秦浪無奈地看著她,把自己碗裡的雞蛋夾到她碗裡:“快吃吧,等會涼了。”

阮瑤擦掉眼角的淚花,把雞蛋夾回去給他:“我吃不了那麼多,你自己吃。”

秦浪目光掃過她瘦削下去的雙頰:“你還是養肥一點,要不然我怎麼配得上賢夫這個稱號。”

阮瑤:“……”

顧教授看兩個小年輕你來我往,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出來了。

自從女兒過世後,小三兒從一個開朗愛笑的孩子變得沉默寡言,有時候一天到晚都聽不到他說一句話。

後來更是一個人跑到烏勒瑪依去,還差點沒了命,這些年來她無時無刻在擔心他的情況,希望他能和普通人一樣,談對象結婚生孩子,隻是之前一提到相親他就換話題。

唯一見過的相親對象就是他媽定下來的娃娃親,可一見麵就被他給攪渾了,她還以為他這輩子都要當光棍了。

沒想到阮瑤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

女兒在天有靈看到小三兒這樣,應該也能放心了。

可想到早逝的女兒,顧教授鼻子一酸,眼眶忍不住紅了。

吃完宵夜洗漱後,顧教授到底年紀比較大,一路顛簸過來坐了那麼久的車,熬不住先去睡了。

阮瑤把秦浪送到門口。

秦浪定在門口,一副不想走的樣子:“你娃娃親的事情,沒打算跟我解釋一下嗎?”

阮瑤:“有什麼好解釋的,都已經解除婚約了,再說了,你不也沒有跟我解釋你有娃娃親的事情。”

秦浪看她對所謂的“未婚夫”沒有一點情意,嘴角不著痕跡勾了勾:“既然我們解除了娃娃親,那我們的關係是不是能進一步了?”

阮瑤挑眉:“這跟我們的關係有什麼關係,娃娃親一早就解除了。”

秦浪跟著挑眉:“可你剛才改口叫姥姥了,這代表你接受了我們的關係,也就代表你接受了我這個對象。”

阮瑤臉微紅,沒想到他居然聽到了。

其實今天他沒有輕信薑雪的話,毫不猶豫砍斷桃花的做法和態度她是挺滿意的。

秦浪垂著頭,桃花眼看著她:“你不出聲,我就當你同意了。”

阮瑤差點就點頭答應了,但想想還是有點不甘心:“你追求我沒一個月呢,還有我事先跟你說好了,就算以後我們在一起了,婚後我隻生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就隻生一個。”

這年代講究多子多福,可她不想變成生孩子機器。

秦浪嘴角彎起來,好像在忍著笑:“連生幾個孩子都想好了,還不承認你心裡早就接受我了?”

“……”

阮瑤臉更紅了,燃燒起來:“你少自作多情,我這麼說是把條件說清楚明白,免得真在一起了才為這些事情吵架。”

秦浪桃花眼彎成好看的月牙兒,目光絞著她:“我就喜歡對你自作多情,你放心,我們以後在一起也不會為這種事情吵架,你想生幾個就生幾個,不想生也無所謂。”

他對傳宗接代沒有執念,兩人在一起更重要的是兩情相悅。

他想跟她在一起,想抱著她,想跟她白頭到老,不是因為她會給自己生孩子。

對上他的眼睛,阮瑤耳根發燙:“那我再考慮考慮。”

秦浪聲音輕輕的:“我還有四年。”

阮瑤奇怪:“什麼還有四年?”

秦浪拖長尾音:“我們副所長說男人三十豆腐渣,我今年二十六歲,如果你考慮超過四年,你到時候就隻能接受一個豆腐渣當對象。”

“……”

阮瑤差點沒笑噴了,為了轉正,連豆腐渣都出來了。

秦浪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去睡吧,既然你還要考慮,那我就繼續追求你,直到你心甘情願讓我轉正為止。”

阮瑤心漏跳了一拍:“那如果我一直不答應轉正呢?”

秦浪頓了下:“你這意思是想讓我一輩子當你的地下情人?”

阮瑤:“…………”

關了木門,阮瑤以為他已經走了,誰知他的聲音再次傳來。

“如果不能轉正,當一輩子地下情人,我也是願意的。”

月光如洗,晚風吹來帶著泥土芬芳的香味,阮瑤看著鐮刀似的的月牙,嘴角忍不住勾起來。

這還沒一個月呢,好歹要追求滿三個月,她才會給他轉正。

第二天,薑雪悄無聲息地被送走了。

直到上火車前一刻,她還在哭哭啼啼,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是為了秦浪好,怎麼他就不領情。

她哭著求二叔,求他讓自己留下來,可這一次薑學海沒有心軟,著臉沒鬆口。

江春花親自過來跟阮瑤和秦浪兩人又道了一回歉,因為處理及時,基地的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阮瑤有娃娃親的事情。

接下來幾天,顧教授呆在基地裡給阮瑤和秦浪兩人做好吃好喝的,不過阮瑤和秦浪兩人工作都很忙,三人也隻能晚上聚在一起。

呆了幾天,顧教授就回去了。

這邊其樂融融,阮青青那邊卻很焦躁。

她之前本想勾引對麵家的蔡老二,好讓她爸後悔那樣對待她,不想蔡老二那個二流子,一事無成居然還敢嫌棄她,說她又懶又潑辣,氣得她差點吐血。

她爸因為豔詩的事情一直沒辦法回去工廠,其他工廠也不招他,原本他們想把阮瑤嫁給黃大誌那個傻子,不想阮瑤跑去邊疆,現在斷絕了關係,要把阮瑤嫁給黃大誌是不可能。

所以她爸就把主意打到她身上來,黃家開口了,隻要她肯好好照顧黃大誌,不僅她爸,還有以後她弟弟的工作,黃家也會幫忙解決。

她爸媽心動了,還勸說她為了家裡著想嫁給黃大誌。

可憑什麼啊?憑什麼她嫁給黃大誌那個傻子,然後他們就享受她帶來的好處?

她才不要!!

可不嫁給黃大誌,她還能嫁給誰?

就在她焦頭爛額的時候,她想到了阮瑤的娃娃親——秦家。

經過幾番打聽,這天下午,她來到了秦浪父親秦正輝的工作單位。

“秦伯父,很冒昧打擾你,我是和秦同誌定娃娃親的阮同誌,我之前和秦同誌見過一麵,隻是那時候我母親身體不舒服,沒辦法和他一起去邊疆報效祖國,如今我母親身體好了,可我卻聽說……秦同誌他已經有對象了。”

說到這,阮青青咬著下唇,努力做出很傷心的樣子:“我就想來問問,如果秦家不承認這樁親事了,那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秦正輝聞言,劍眉皺了起來:“我兒子有對象了?你這事情是聽誰說的?”

阮青青:“我有個初中同學也在基地做事,她寫信跟我說的。”

秦正輝:“這娃娃親是我妻子生前定下的,自然是算數的,這事情我會處理好,你先回去吧。”

阮青青一聽有戲,高興得差點笑出來:“謝謝你秦伯父,那我先回去了。”

把阮青青送走,秦正輝眉頭一路就沒鬆開過。

這阮家姑娘一進來眼睛到處亂瞟,說話時眼神閃爍,隻怕沒有說真話,無論從家世還是個人,這姑娘都不是良配。

隻是這娃娃親是他妻子生前就定下的,他無論如何都要完成她的遺願!

想到這,他拿起電話,撥通了基地那邊的號碼。

經過幾次轉接,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是我,秦浪。”

秦正輝聽到他沒有感情的聲音就來火:“我聽說你有對象,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真的。”

秦正輝嗓門一下子提了起來:“馬上給我分了!難道你忘記你已經是有婚約的人嗎?”

秦浪嘴角扯了扯:“我已經和那位阮同誌說清楚了,她當場就同意解除婚約,就算她不同意,我也不會跟她在一起。”

秦正輝火氣一下子就躥上來:“這親事你的母親給你定下的,我不管你同意還是不同意,你都必須接受!”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最後說一句:我不會接受。”

秦正輝怒不可遏:“秦浪,你有什麼資格不接受?當年要不是你,你媽會死嗎?你害死了你媽,你還有什麼資格違抗她生前的決定!”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久久沒有出聲,久到秦正輝以為他已經掛斷電話了。

就在他要開口時,電話那頭又響起了聲音:“我欠我媽的,等我下地獄後我會去還,可婚約這事,我不會接受。”

說完,“啪”的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秦正輝氣得火冒三丈,差點把電話都給砸了。

秦浪從電話室走出來,落日的餘暉靜靜灑在塵土鋪成的地上,遠處有一群鳥排成人字形飛過,讓人不由想起那兩句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秦浪看著被染成橙色的天空,嘴角薄涼扯著。

他媽是1940年去世的,那年他正好七歲。

那陣子家裡想把他送去國外讀書,他不想去,跟家人鬨了彆扭跑出家門。

他剛離開家不久就下起了雷暴雨,他媽擔心他的安危開車出去找他,結果發生了泥石流塌方,連人帶車都被埋在了泥石流下麵,等人去救援時,她早沒了呼吸。

他爸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責怪他,覺得是他害死了他媽。

如果不是他跟家裡鬨,如果不是他不懂事跑出去,他媽就不會出去找他,更不會遇到泥石流。

可世上沒有如果。

這十幾年來,他每一天都活在痛苦和自責當中。

他媽剛過世那兩年,他爸罵他為什麼還能坦然自若的吃飯睡覺,於是他不吃不喝,差點把自己活活餓死,他爸罵他為什麼還笑得出來,於是從此他不笑了。

十歲之前,他每天都活在自責和他爸施壓給他的內疚中,它們如同一座座大山,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到了後麵,他一吃東西就反胃嘔吐,頭發大把大把的掉,每天晚上睜著眼睛到天亮,隻要有一點響動就能讓他心悸到四肢抽搐。

後來他姥姥過來京城,發現他瘦成了皮包骨,把他爸打了一頓後把他接走了。

後來十年,姥姥和顧家費勁心思才讓他變回正常人,隻是在他心裡,他依然覺得自己不配得到幸福。

因此他一畢業就跑到烏勒瑪依去,後來又申請調到太利油田,想著把餘生都奉獻給石油基業和祖國。

直到他遇到了阮瑤。

她好像一陣春風吹進他的心裡,好像一抹亮麗的色彩猝然潑灑在他黑白的人生裡麵,讓他如枯井的心起了漣漪。

迎著夕陽,他腦海裡浮現阮瑤的樣子。

她有一雙靈動會說話的眼睛,乾淨明亮,時而嚴肅時而俏皮。

她笑起來時右臉有一個淺淺的酒窩,左邊的臉卻沒有。

她看著嬌嬌弱弱的,好像小奶貓很需要人嗬護,可她凶起來,卻一腳能踹飛一個八尺大漢。

她總能給他意外和新奇。

欠他媽的,他這輩子都還不了,隻是他真不想再過枯如死灰的生活。

想到這,他突然很想見到阮瑤,仿佛有一股火在燃燒著他,要是見不到,這股火就會把他燃燒殆儘。

他跑了起來,住宿沒有找到阮瑤,便去油井崗找,一個一個找過去,終於在七八裡外的油井崗看到她的身影。

夕陽柔和地撒在她臉上,把她的臉都染紅了。

今天女子采油隊第一次上手換電機,換電機是個非常有挑戰性的工作,因為沒有裝卸設施,一切都要靠人力。

一天下來,大家的肩膀都被磨破皮了,可破了還是要繼續用力拉動繩子,否則舊電機沒法滑上來。

突然,有人喊了一聲:“阮大隊長,快看,你對象過來接你了。”

這聲音一出,所有人抬頭看去,就見秦浪站在磕頭機旁邊,橙色的夕陽染了他一身,柔和他堅毅的線條,讓他看上去越發深邃迷人。

阮瑤對上他的眼眸,臉微微紅了:“他可能是剛好有事情過來這邊,誰說就是來接我的?”

話音剛落,秦浪就邁著長腿走了過來:“我過來接你。”

阮瑤:“……”

其他人見狀頓時一陣起哄,笑得阮瑤的臉更紅了。

秦浪走過來接過她手裡的繩子,和其他幾個女同誌一起把新的電機移上去。

有了秦浪的幫忙,最後一台電機很快就換好了,比之前提早了半個鐘頭弄好,還剩下一些尾巴,隊員們讓阮瑤先回去。

阮瑤起初覺得不好意思,可隊員們堅持讓她先走,她拗不過隻好收拾東西走了。

夕陽一點一點的墜下去,天空出現了點點星辰。

阮瑤和秦浪兩人並肩走著,地上的影子緊緊挨在一起,十分親密的樣子。

眾人看著兩人的背影,紛紛感歎羨慕道:

“阮大隊長和浪工兩人真般配,走在一起像金童玉女。”

“以前看浪工很冷漠的樣子,真沒想到原來他這麼疼對象,要是早知道……”

“早知道啥,浪工一過來基地多少人想跟他處對象,可都被拒絕了,所以不是他冷漠,而是他對其他女同誌沒上心而已。”

兩人回到住宿,秦浪輕車熟手走進廚房去燒水和做宵夜。

阮瑤她們工作時是吃過晚飯的,隻是吃的很差,大部分時間就兩個窩窩頭,好的時候會多一個雞蛋,這樣的晚飯是吃不飽的,更彆提有什麼影響。

所以她下工回來,秦浪都會給她做宵夜。

阮瑤跟著進來廚房,看他忙碌的賢惠樣子,歎口氣道:“要是我們在一起後覺得不合適分開了,我估計會挺不習慣的。”

可不就是不習慣,有人給她燒水做飯洗碗,萬一哪天分開了,這些活兒她又得自己乾了。

秦浪丟煤炭的手頓了一下,眼眸微垂:“我們這還沒在一起,你就想著分開?”

阮瑤心虛笑了聲:“我就是隨便說說。”

秦浪轉過身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隨便說說也不行,在你對我動手之前,我是童子雞,你必須對我負責。”

“……”

童子雞都出來了,阮瑤被噎了下:“我要是不負責呢?”

秦浪嘴角勾起:“那就換我對你負責好了。”

阮瑤:“……”

“總之你彆想甩開我。”

“我今天才知道你是屬狗皮膏藥。”

“嗯,我就粘著你。”

兩人打打鬨鬨,氣氛曖昧又溫馨。

卻不知道遠在京城的秦正輝這會兒正好坐上了來塔拉圖的火車,準備來興師問罪。

作者有話要說:實在很抱歉,進入尾部太卡了,卡得我差點想棄文了(bushi

這章還送88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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