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練習結束, 舒黎體內的魔力消耗一空，累得筋疲力儘。其他小妖精都趕著去食堂吃飯了，他還坐在地上沒有動彈。
西特飛過來關心地問：“需要我帶你去食堂嗎？”
“不, 不用。”舒黎慢吞吞地擺了擺手，“我就是……有點累, 歇歇就好。”
他沒想到, 消耗體內的魔力比召喚自然元素還要累, 體力和魔力雙重消耗，累得他翅膀都扇不動了。
不過，小妖精也是要麵子的，怎麼能讓老師帶著飛呢？
舒黎假裝若無其事，努力露出輕鬆的笑容。
西特瞧出小家夥的困窘, 也不點破，坐在他身邊，陪他恢複體力。
“要吃果子嗎？”他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小紅果，遞給舒黎。
舒黎舔了舔唇, 禁不住食物的誘惑，接了過來：“謝謝。”
拿到小紅果, 他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唔，好吃又解渴，太幸福了！
小紅果個頭不大, 兩口就啃完了。雖然不能填飽肚子，但舒黎很滿足了, 感覺體力和精力都恢複了一點點。
他感激地望著西特。“那個……”
“什麼？”西特見小家夥欲言又止, 微笑道，“想問就問，隻要我知道, 一定會告訴你。”
舒黎搔了搔後腦勺。“就是……早上的音樂課，我彈了一首詩歌，又進入了幻境。”
他把幻境裡看到的場景，一五一十地告訴西特。
寬闊的河流，金浪般的蘆葦，身穿白袍的褐發青年，以及對方似乎看見了他，喚了一句“小妖精”。
托最近學大陸通用語的福，他聽懂了對方的話。
由於太驚訝了，以至於忘記彈琴，短暫的幻境便消失了。
這是第二次幻境裡的“人”發現他的存在。
第一次是五年前的仲夏節，在精靈國的水晶之城，聽著精靈王彈奏的琴音，他的意識進入了一個奇妙的幻境，看到了光神、精靈王以及黑暗神。
後來脫離幻境，他把幻境裡的所見所聞告訴了精靈王，精靈王說那是一萬多年前的某次仲夏節，那時的他並未發現任何光點或小蟲子。
雖然如此，但舒黎可以肯定自己在幻境裡並非旁觀者，而是參與者。
否則怎麼會這麼湊巧，兩次暴露身影，被幻境的“人”發現？
西特聽完舒黎的話，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斯佩瑞恩在幻境裡的際遇確實特殊，不管是他還是其他妖精或精靈，都不曾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幻境就是幻境，即使看到曾經發生的場景，也是虛假的。現在和過去，隔著漫長的時間門河，根本不可能交集。
小幼崽遇到這種狀況，著實匪夷所思。
當然，西特並不覺得小家夥在說謊。
因為沒必要。
妖精和精靈都不擅長說謊，更不喜歡欺騙他人。
舒黎有點忐忑地望著陷入沉思的西特。
他在幻境裡遇到的問題……很難解釋嗎？
今天看到的白袍青年，不知道是哪個時代的人類，既拿著魔法杖，又佩戴長劍，看起好古怪。
西特根據舒黎的描述，大致推測出幻境所在的地方。
“精靈少女和人類劍士的故事從巴喀特河開始，隻有中庭的河段長滿了蘆葦草。你看到的人類應該是一個魔法和劍術雙修的魔劍士。”
至於對方屬於時代，不好判斷。
“哦！”舒黎托著腮猜測，“他是故事裡的那個人類劍士嗎？”
西特搖頭：“塞德是純粹的大劍師。”
塞德正是傳說中那個人類劍士名字。
既然是魔劍士，那就不是塞德本人。
“你說他的白袍上有一個徽章？”西特摸了摸下巴，“還記得圖案嗎？”
“記得！”舒黎立即從儲物戒裡拿出小本本和羽毛筆，翻到新的頁麵，微微閉眼，用剛學會的冥想技能，回想徽章的細節。
片刻，他握筆勾勒。
很快，一個帶著魔法陣的圖騰出現在紙上。
“這是……聖維利亞學院的校徽。”西特詫異。
聖維利亞學院是法聖成為中庭主導後，一手創建的魔法學院，約兩千年的曆史，培養了許多優秀的魔法師。個彆厲害的魔法師還在曆史上留下了濃重的筆墨，但是他不曾聽過哪位魔劍士特彆出眾。
舒黎放下筆，看著紙上漂亮的校徽。“也就是說，幻境裡的那個魔劍士是聖維……聖維利亞學院的學生嗎？”
西特點頭：“隻有在校生，才能穿帶校徽的魔法袍。”
舒黎想了想，拿起筆再次勾勒，這次是一件魔法袍。
雖然他素描不好，但用卡漫的畫法，也能把魔法袍的款式，清楚地畫出來。
畫完後，他期待地看著西特。
服飾會隨著時代的變化而變化，人類最喜歡設計，每個時代都有獨特的流行款式。
校服也不例外。
從魔法袍的樣式和花紋，應該能推測出，屬於哪個時代，距今多少年。
西特盯著畫看了片刻，搖頭表示：“我對人類服飾的演變不了解。至少我去大陸曆練時，聖維利亞學院的魔法袍並不是這種款式。”
“哦……”舒黎耷拉下耳朵，慢吞吞地合上筆記本。
西特不忍心讓小家夥失望，便道：“你把這張圖給我，我去問問朱莉婭。”
朱莉婭是妖精族的紡織大師，對各族服飾的曆史了如指掌，或許她知道這款魔法袍屬於哪個時代。
“好！”舒黎的尖耳朵瞬間門立了起來，動作利落地撕下畫著魔法袍和徽章的那張紙，交給西特。
西特仔細地收好紙，嘴角微揚。“還有問題嗎？”
舒黎猶豫了下，問：“魔法可以……穿越時空嗎？”
他很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隻是一直不知道用精靈語怎麼表達“穿越時空”。現在精靈學得差不多，總算找到合適的詞彙。
經過今天早上的幻境，他更加想確定，自己當時的情況是不是穿越時空。
如果是，那以後自己就可以順利地回去原來的世界。
這個問題對他很重要。
“嗯？穿越時空？”西特似乎理解錯了他的意思，“你想問空間門上的跨越嗎？像這樣——”
他念了一句簡單的咒語，突然從舒黎麵前消失了。
“呃！”舒黎睜大眼睛，東張西望，尋找西特的身影。
“這裡。”
上麵傳來西特的聲音，舒黎立即仰頭，隻見他張著翅膀，飄浮在半空。
眨眼的工夫，竟然移動了十餘米。
這就是瞬移嗎？
好厲害！
舒黎搓了搓手，眼睛閃閃發亮地凝望他。“那……那時間門呢？比如，今天的你回到了過去或未來。還有、還有……假如有兩個世界，能不能從這個世界穿越到另一個世界？”
他手舞足蹈，越說越興奮，聽得西特暈頭轉向。
“停停停——”西特落回地麵，舉起雙手，做了一個讓幼崽保持安靜的動作。
舒黎隻好閉上嘴巴，鼓著腮幫子，睜著一雙無辜的嫩綠眼睛。
西特忍住想捏捏他臉頰的衝動，沉吟道：“時間門穿越恐怕有困難，我至今沒見過時間門相關的魔法。至於兩個世界的穿越……你指哪兩個世界？天界和人界？”
停頓了一下，他歎氣：“隻有天神才能跨越兩界，我們不行。即使是精靈王……沒了兩界相連的通道，也無法任意穿梭。”
舒黎認真地聽完，把他的話在腦子裡分析了一遍，得出結論。
魔法可以在同一時空平行瞬移，但不能穿越時間門，更不能跨界。
他想回原來的世界，除非有朝一日見到天神，問一問他們，能否幫助自己。
那麼，怎麼見到天神？
變強！
唯有變強，才能主宰自己的命運。
舒黎做好心理建設，為自己定了一個小目標——先成為法神。
休息好了，精神也恢複了，他展開背後薄紗般的翅膀，打算去學校食堂吃飯。
和西特聊了這麼久，夕陽都下山了。
“斯佩瑞恩——”
突然，他聽到布德諾洪亮的獅子吼，驚得耳朵抖了抖。
他抬頭，看到不遠處隻小妖精拍打著小翅膀，撲騰撲騰地朝魔法練習場衝過來。
“斯佩瑞恩果然還在這裡！”安吉爾歡呼一聲，飛得更快了。
不過，他的速度快，狄西奧比他更快，蟬羽般的翅膀一拍，衝到了前頭。
飄在舒黎身邊的西特笑道：“小朋友們來找你了。”
舒黎有點困惑，不太明白他們為什麼急衝衝地來找自己。
“斯佩瑞恩，我們以為你丟了。”狄西奧第一個衝到他麵前，紅寶石般的眼睛裡閃爍著淚光。
他們練習了一下午的魔法，又累又餓，好不容易飛到學校食堂，驚訝地發現斯佩瑞恩不見了，問了一圈，都表示不清楚。
有的小妖精說一定還在來食堂的路上，有的小妖精猜測他先回宿舍了，左等右等，食物都上餐桌了，仍不見斯佩瑞恩的身影。